无论慈安太后怎么说皇后的不是,皇后都轮不到徐玉宁来指责。
于是看着慈安太后气在头上,徐玉宁也只能说一句:“还请母后息怒。”
两人正说着话,这时,桂嬷嬷突然从外面匆匆走进来,面色略显犹豫地说道:“慈安太后……”
慈安太后头也没抬,只问:“何事?”
桂嬷嬷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皇后娘娘让人送了东西来……”
闻言,慈安太后面色骤然一沉,忽重重地说道:“让她以后不必再送!”
桂嬷嬷见她面色不虞,也不好多说什么,忙又出去,将坤宁宫的人给打发了。
徐玉宁捧着茶盏,忙低头抿了一口茶,掩去了眼底的笑意。
如今郭家放弃了皇后,皇上和慈安太后皆厌弃了皇后,皇后今后再想复起,难了!
徐玉宁只是微微出手,皇后便乱了阵脚。
看来沐驱寒说得没错,皇后真是得了心病而不自知,一受了刺激,就失了常,白白给了徐玉宁一个打压她的机会!
现在的皇后,对于徐玉宁来说,已经不足为惧。
“怎么样?可是皇上来了?”
常春宫西配殿里,新晋的郭良媛坐在梳妆台上精心打扮了一番,听到外头的动静,她面露喜色,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出门迎接圣驾。
如今她接受册封三天了,按理说,皇上也该翻她的牌子了。
郭良媛脸上带着笑意,抬脚飞快往门口的方向走,迎面撞上了进来通报的小太监,忙问:“圣驾到哪了?”
那小太监面露难色,低着头半天不敢吭声。
郭良媛面色一变,猛地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了几分怒容:“狗奴才,再不说话,信不信本小主割了你的舌头!”
那小太监只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回道:“……小主,皇、皇上去了永宁宫!”
“什么?”
一听这话,郭良媛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皇上又去了永宁宫!
接受册封三天,皇上都没翻她的牌子,她这个新晋的嫔妃,直接成了阖宫的笑话!
可是听说皇上去了贵妃娘娘那里,郭良媛又敢怒、不敢言!
如今皇后被皇上收回了凤印,贵妃娘娘一跃而起,在后宫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去跟贵妃娘娘抢人?!
看见郭良媛面色铁青,她的贴身宫女忙劝慰道:“如今贵妃娘娘刚生了三皇子,皇上难免跑得勤些,小主且耐心等等,相信皇上不久定会翻小主的牌子的……”
“来日方长……”郭良媛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一甩袖子,转身回了屋里。
对面的东配殿,住着从芳仪降到常在的王柳如。
看到对面的西配殿关上了门,王常在的贴身宫女有几分幸灾乐祸:“小主,皇上又没翻郭良媛的牌子!”
王常在听了,也高兴不起来。
取笑郭良媛,于她而言,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皇上对贵妃娘娘用情至深,自从贵妃娘娘怀孕之后,皇上几乎寸步不离,恨不能贴身照顾贵妃娘娘,也不再翻旁的嫔妃的牌子;
上一次,贵妃怀孕,皇后和她联手,曾那样设计皇上都没能得手……
想到这里,王常在心头还是一阵后怕。
时至今日,她仍记得皇上那日震怒之下,狰狞的面孔,他宁可回乾清宫泡冰水,也不愿与她同床共枕,可见皇上真的是厌弃了她……
如今贵妃娘娘诞下三皇子,却是恩宠更盛,大有擅房专宠之意!
就算贵妃娘娘霸占着皇上不放,如今皇后一失权,后宫之中,还有谁有资格指摘贵妃娘娘的不是?
王常在死死绞着手指,那日皇上对她的羞辱,仍令她心头酸涩难当。
她曾投靠皇后,可皇后如今失权,她又失了圣宠,被皇上降为常在,这个位分甚至比她进宫初封的贵人还要低……
她不像郭良媛,家世显赫,就算没有圣宠,家中也能保郭良媛在宫中安稳度日;
可她王柳如的父亲只是小小县丞,没有皇上的恩宠,没有孩子,将来,她该怎么办?!
——“皇上驾到!”
徐玉宁这是第一次以贵妃的身份主持中秋宴和万寿宴,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如果说前朝是皇上的战场,那么后宫的迎来送往就是徐玉宁的战场。
此时,她一只手推着摇篮,一只手正拿着一份进宫参加宫宴的名单,在细细地看。
这名单上,哪一个是朝中重臣的夫人、女儿,徐玉宁都牢牢记在了心底。
“提督夫人……”
徐玉宁手指轻轻在郑提督夫人的名字上一划而过,眼睛微微一眯。
犹记得当初皇宫政变,萧夺带兵杀回皇城,能这么快攻破内城九门,以致先太子一败涂地,
也是因为当时的郑提督,拥护的是萧夺。
九门提督,是何其重要的位置!如果可以,她也想跟这位提督夫人好好搞好关系啊。
可惜了——
徐玉宁微微蹙起了眉头,郑嫔投靠了淑妃,那是不是说明,郑提督,这一次拥护的,是大皇子?!
徐玉宁正想得出神,听到皇上来了,忙将手中的册子一合,抱着孩子一起出门迎接圣驾。
“臣妾领三皇子,给皇上请安!”
远远的,看见徐玉宁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萧夺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很自然地就伸手从徐玉宁手里接过了孩子:
“来,让父皇抱抱!”
三皇子现在还不太认人,却似乎很喜欢被眼前这个男人亲亲抱抱举高高,嘴里“啊呜啊呜”地笑着。
萧夺看着孩子白净圆润的小脸蛋,忍不住亲了亲:“承儿,有没有想父皇?”
徐玉宁看着他与孩子互动,都忍不住笑了。
还记得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他都没有想抱的意思,如今,倒是比她这个当娘亲的,更宝贝孩子了。
徐玉宁拿出帕子擦了擦他额头的汗:“皇上,先进去吧,现在外边日头毒着呢。”
萧夺这才忙抱着孩子进去了。
才三个月大的孩子毕竟还没有什么精力,父子俩进屋里玩了一会儿,玩着玩着,孩子头一点,不过一会儿就睡熟了。
萧夺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到摇篮里,回头,看见徐玉宁坐在一侧拿着一本册子在看,
他笑着问:“在看什么?愁眉苦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