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薨逝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皇后生下的小皇子刚薨逝,次日清早,就传出德妃娘娘薨逝的消息。
虽然早就知道德妃时日无多,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小皇子和德妃相继一日接连薨逝,还是在这座皇城上空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皇后痛失爱子,听说人有点不太好,皇上在坤宁宫守了一天一夜。
至于是怎么个不好法,徐玉宁也不太清楚,后来还是听沐驱寒提了一嘴,说是皇后此次受到的打击太大,似乎有点神志不清了。
“谁也不许抢走本宫的儿子!”
坤宁宫里,皇后披头散发,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软枕,任何人靠近她,都要被她打伤。
竹枝看着皇后缩在角落里,一只手紧紧抱着软枕,一只手抓着一个碎瓷片,狠狠地瞪着朝她靠近的一众宫女太监,竹枝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娘娘,”竹枝跪在地上,慢慢地朝她爬过去,“娘娘,小皇子……已登极乐,您不要这样,好不好?”
一听“极乐”两字,皇后仿佛受了刺激,将手中瓷片狠狠朝竹枝扎去:“贱婢!竟敢诅咒本宫的儿子!本宫要杀了你!”
皇后失了神志,下手毫不留情,竹枝被她扎得全身是伤,但竹枝还是用力扑过去,狠狠抱着她的腰不肯松手:
“皇后娘娘,奴婢知道您伤心,如果这样能让您好一点,奴婢受点罪也没什么……”
邓祈英急得跺脚,终是咬了咬牙:“快,把皇后抓住!把软枕拿开!”
一众太监一边告罪,一边朝皇后围去……屋里顿时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外头通传:“皇上驾到!”
萧夺下了朝,听到坤宁宫人来报,说是皇后又“犯了病”,急匆匆赶了过来。
张院判等一众太医守在屋里,却因为皇后的不配合,无从下手,萧夺冷着脸问:“皇后如何了?!”
一众太医无不战战兢兢跪地告罪,萧夺当即大怒,一脚先将苏太医踢倒在地,又一脚朝张院判踢去!
“到底如何,说!”
眼见皇上龙颜大怒,孙太医大着胆子出列:
“回皇上,皇后娘娘沉痛过度,暂时失了心智……心病仍需心药医,若娘娘心志不坚,就算华佗再世,怕也回天无力……”
一句话,说得萧夺眼睛都红了。
“皇后娘娘!您打奴婢吧!求您不要伤了自己!”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听着内室里一众宫女太监的求饶声,萧夺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
他重重地闭上了眼睛,倏尔,又猛地睁开了眼睛,转身朝内室走去!
一看到萧夺进来,皇后举着瓷片狠狠地对准他!
此举,吓得一屋子人脸色刷的一白,纷纷跪倒在地:“皇上饶命!”
康公公也吓得半死,忙冲上来挡在萧夺的面前:“皇后娘娘,这是皇上啊……”
“皇上?”只见皇后全身颤抖着,恶狠狠地瞪着萧夺,突然咆哮道,“是你!是你抢走了本宫的儿子!”
说完,皇后举着瓷片狠狠朝萧夺冲了过来,似乎要杀了他!
“皇上!”康公公惊叫起来!
就在这时,萧夺突然挥手,一把将康公公推开!
皇后举着瓷片狠狠冲上来,朝他的脖子刺去!
康公公大叫:“护驾!来人!快护驾!”
然而看着皇后朝他冲过来,萧夺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皇后冲到面前时,他伸手一把捏住了皇后的手腕!
“叮”一声,皇后手中的瓷片应声而落!
萧夺眼底如聚寒霜,冷冷地看着皇后,另一只手猛地伸手,一把将皇后抱在怀里的软枕抢走,往地上一丢!
皇后大叫起来:“皇儿!本宫的皇儿!”
皇后瞬间失控,转身就要朝地上的软枕扑去,却被萧夺狠狠抓住了手腕,一把拉到了面前:
“郭容!”
皇后猛地一怔。
她的脸,像一张面具,在这一句“郭容”里,一寸一寸地龟裂开来……
郭容,是皇后的名字,可是多少年过去了,这个名字已经很少有人叫过。
萧夺目光紧紧地看着她,伸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面色阴冷至极:“你可还记得,你是大武的皇后!”
皇后目光,似乎一下子碎掉了。
萧夺用力看着她,重重地说道:“……大武,不需要一个疯子皇后,阿容,你明白吗?!”
“……”
“皇后如今身体不适,六宫事务交由月妃和齐昭仪操持,你们两个,这段时间就多分担一些。”
这日,去寿安宫请安,慈安太后如是交代道。
徐玉宁的齐昭仪对视了一眼,忙应了一声:“诺。”
皇后出了这等岔子,徐玉宁更是趁机拿稳了这个协理六宫的权力,可谓是在六宫之中,如日中天了。
淑妃气得直咬牙,但,她又岂是那等只会给他人做嫁衣的蠢货?
这日,一队宫女太监从坤宁宫门口经过,个个头低低的,全吓得瑟瑟发抖。
“快走,坤宁宫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你瞎说什么?!”
“我可没瞎说!那天坤宁宫的人全都瞧见了,皇后娘娘生下的小皇子长有三个头,八条手臂,是个八爪鱼一样的怪物!”
“……”
“小皇子一出生就长有獠牙,全身有鳞,八成是索命鬼投胎,一并将德妃的命,给索了去!”
“……”
“听说小皇子一出生全身发黑,一张脸,一半阴一半阳,一半笑一半哭,把稳婆活生生吓晕了过去!”
“……”
“皇后生下了怪物!”
不知何时,宫中传起了“皇后生了怪物”的谣言,且愈演越烈,连慈安太后都听到了。
“荒唐!”慈安太后勃然大怒,“哀家刚没了个孙儿,竟有人拿此事兴风作浪!”
她气得伸出手狠狠指了一下徐玉宁和齐昭仪,面色铁青:“月妃,齐昭仪,你们就是这般管理六宫的吗?!”
底下的宫女太监私下议论此事,以致谣言愈演越烈,徐玉宁和齐昭仪管理后宫,的确有责。
两人连忙告罪。
慈安太后怒不可遏,责令两人全力查清此事:“哀家不想再听到半点这等荒唐言!”
然而等徐玉宁和齐昭仪开始彻查此事时,谣言已经有燎原之势,竟从宫里,传到了宫外!
坊间市井,莫不在议论皇后生下怪胎一事,引得人心惶惶。
更有甚者,竟传:“皇后是妖怪转世!皇后是来祸害皇上!祸害大武的!”
事情发展之快,竟在短短几日内,完全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