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桅因淋了雨,回来的当晚就开始发烧,持续高烧,铃兰喂她吃了药也不见好转,人甚至一度陷入晕迷。
慕青玄着急的直接半夜开车到许宴家里把人请了过来。
“许医生,小姐在楼上,请跟我来。”慕青玄带着人进门,一刻不停地往楼上带。
两人来到卧室门外,趁着慕青玄敲门的功夫,许宴赶紧几个深呼吸缓了缓,这一路可真是火急火燎的,他连头发都还是乱的。
“许医生,您可来了,您快看看小姐,她……”铃兰一打门,看见许宴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别着急,有我在呢。”许宴出声安慰,也不多说什么,赶紧进了房间。
慕青玄不方便进卧房,就一直和刘妈几人等在外面,凌晨两点多的璟园,灯火通明,一片寂静沉默里是每个人心里满满的担忧和焦灼。
刘妈一直双手合掌,嘴里念念有词,大家都知道刘妈信佛,平日里只要少爷出门,她就会合着手掌念几句。
“青玄啊,许医生怎么还没出来,要不要去问问啊?”刘妈看着墙上的挂钟,许宴进去已经半个小时了,也没句话传出来。
“不用担心刘妈,许医生是厉害的医生,会没事的。”慕青玄安慰道,声音不似平日里那般生硬。
刘妈点了点头,心里的担忧一点没少,少奶奶虽然看着是清泠纤瘦的女子,但嫁到璟园这大半年身体一向很好,也没生过什么病,怎么这一回病情来的这么凶。刚刚进去的时候俨然人已经烧糊涂,开始说胡话了。
屋子里只有挂钟滴哒滴哒的声音,慕青玄坐的椅子正好对着卧房的门,那边一有动静他好随时知道,但对面的门一直关着,不时有隐约的说话声响起。
一直到凌晨四点,对面的房间终于打开了, 许宴捏着后脖颈从里面出来,“温度开始慢慢往下降了。”
“辛苦许医生。”慕青玄说。
因为还未完全退烧,慕青玄就留着许宴再等等,刘妈让人收拾了一间客房,让他暂时休息。
房间里,铃兰再次拿下来一块湿帕子,用手摸了摸清桅的额头,轻轻叹息,“终于不那么烫了。 ”
正收拾的山茶也拍了拍胸口,松下一口气来,“总算开始好转了……这些换下来的湿衣裳我先拿出去,你手上那个湿帕子也给我吧,你再换个干的。”
“恩。”铃兰将手中帕子递给山茶,又重新拿了一块干净的守在床边。
山茶出去之后,房间内彻底安静下来,铃兰看着清桅,给她小心擦着汗湿的头发,只是看着看着眼里不禁又泛起泪来。昨天小姐从学校浑身湿透的回来,整个人情绪很不好,眼底红红的,明显哭过的样子,可怎么问都只说淋了点雨。
但铃兰知道,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几天本就因为报纸的事情烦忧,人一天比一天憔悴,会突然病的这么凶,她一点都不奇怪,就是心疼。
清桅的烧在清晨基本退了,但身子虚弱,第二天仍是反反复复,一直到下午才彻底稳定下来,烧了快一天一夜的人也终于醒了过来。
铃兰坐在床边正打瞌睡,手支着下颌,头猛地往下一点,整个人顿时吓的清醒过来,抬起眼皮就看见床上的清桅睁开了眼睛。
“小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铃兰反应过来,激动地就要伸手去抱她,可一瞧见她苍白惨淡的脸,又生生克制住,只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啪啦啪啦掉眼泪,“你可算醒了,怎么能睡这么久,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傻丫头,辛苦你了。”清桅看着铃兰,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若有似无的笑笑,手轻轻抚着铃兰的手背以示安慰。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小姐醒过来就好……”铃兰哭哭啼啼间一顿,好似想起什么,“哦,小姐,我去叫许医生。”小丫头说完也没等清桅就跑了出去。
很快许宴跟着铃兰进来了,一眼看见斜靠在床头,神情脆弱的清桅,“醒了?”
清桅一看许宴短袖衬衣棉麻长裤,就知道怎么回事,眼里霎时聚起愧疚,“实在抱歉,他们又去麻烦你。”
许宴微微一笑,走过去给她检查身体,“我说过,我不怕麻烦,就怕挨揍。你要真替我考虑,就养好身子别再生病了,不然某人回来我可有得受了。”
清桅知晓他这些是玩笑话,故意逗她开心,她也乐的听着,只是心里某处隐隐有些泛酸。
许宴做完检查,确定她情况已经稳定,也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去,“你现在还有一点低烧,千万别再受风着凉。然后这个药我留给你,一会儿吃完饭再吃一次。”许宴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恩,我知道。”清桅应声点头。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许宴说。
“好,铃兰送送许医生。”
“许医生,这边请,慕青玄已在楼下等您了。”铃兰带着许宴下楼,这边山茶和刘妈也端着一些吃食上来。
几个人伺候清桅用餐和洗浴,刚收拾完准备休息,大嫂知道她生病,特意带着陆然过来看她,两个人在卧室说小话,又聊了一个多小时才散去。
下午说话多,人也疲软,晚上很早用了晚饭,清桅就准备睡下。铃兰和山茶本来非要守着她,结果看着她俩乌青的眼下赶紧都催着去睡了。
晚上十点,璟园零星亮着几盏电灯,一片寂静。
一辆军车默无声息地驶进院中,极低调地停在璟园正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军上下来往大门而去。门口正打盹的值班守卫一见来人,瞬间打了个激灵,正要开口通报,被来人一抬手止住。
来人推开大门,正要伸手去开灯,还没摸到开关,突然啪的一声,灯被打开屋内大亮。
刘妈披着衣裳站在客厅一角,看清门口的人影,当即激动地小跑过来,“少爷!真的是你,你怎么……”
声音发颤,且越说越激动,声量也越来越大,陆璟尧未等她话说完,一抬手就示意她小声。
“刘妈,少奶奶呢?”陆璟尧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少奶奶,少奶奶在楼上休息,她这几天身子不好,刚吃了药睡下。”刘妈压抑不住的激动,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
“恩,我去看看她。”
“好好。”刘妈连声答应,看着陆璟尧连鞋都没换就上了楼。
陆璟尧上了楼,轻手轻脚推开房门,里面是有隐约的药味和淡淡的桅子花香,让他一路提心吊胆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关好门,往里间的卧房走,房间里亮着两盏壁灯,是她一个人睡觉的习惯。只是刚走近,他突然发现床上的被子是掀开的,床上没有人。
洗浴间黑漆漆也不像有人的样子,他又转身出去找,把隔壁的几个房间都看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人。
刚落地的心又猛的被吊起来,他快步往楼下去。
刘妈见刚上去的人怎么突然又下来了,便问,“怎么了少爷?”
“楼上没人。”陆璟尧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