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我们天天在这巡逻个什么劲儿?一天能来三五个,十来个旅人就不错了,有啥好守的!”
“小虎子,既来之,则安之。你才来几个年头,都是这样心浮气躁的,再磨个两年,你自然就心如止水,挨日子了。”
“是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再熬一熬就习惯了。再说了,这里总得有人守着,不是我们,也有别人。一样的!”
“那哪能一样?再外面,就没有听说过有从这里出去的人。每二十年一换,这一批又一批的人到底哪里去了?我们在到达这里之前,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年轻人,你坏太多了!”老秦状似漫不经心,实在眼神再四处搜寻。然后不断对说话的年轻人使眼色。
“我看你是喝多了,早点回去吧。外头的风雪更大了,早些回去了,走吧!”
其他几人会意,起身结账走人,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只是,老秦在经过掌柜时,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戚林二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掌柜的不着痕迹的下垂眼眸,如常恭送客人。“客官慢走,风雪大,路上小心。”
众人离去后,只剩下戚林二人,还在热火朝天的吃着火锅。对于身上多出来的几道视线,置若罔闻。
“夫君,我好像一不小心又吃多了!”林小鱼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毫无形象的靠在椅背上。
“无碍,一会儿让掌柜的送些消食茶水到房里就行了。”戚大少早就习惯了般,既无奈,又宠溺。
“我走不动了!”林小鱼无赖般朝着戚大少伸出双手。
戚大少脸上笑容不见,眼里的柔情能溺死个人。林小鱼本能的羞红了脸,心里暗骂戚大少,老娘跟你演戏呢,你这情根深种的神情,是要闹哪样?
戚大少起身,缓缓走到林小鱼身边,弯腰抱起。视线相交,林小鱼落荒而逃。
她将自己的脑袋藏在他的胸膛,强迫自己忽视两人之间陡然升高的气温。只是耳际,他的心跳雄浑、有力、急促,直击她的灵魂深处,她的心脏也忍不住咚咚咚的附和着。
林小鱼自己的脑袋埋的更深了,可是耳际的两心和鸣,却更加默契和谐了。
戚大少垂眸,脸上的愉悦和幸福扩大,眼里的亮光宛如星辰。
而这一幕,在掌柜眼中,就是新婚夫妇你侬我侬的深情互动、是小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房间里,林小鱼坐床上、戚大少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微弱的烛光,轻轻摇曳,映照得整间冰屋星光闪耀。
戚大少心间神采飞扬,他不是演戏,他就是他。可是,他感受到了小鱼儿的回应。
林小鱼手捂发烫的脸颊,不得不承认,她发情了。但这个是暂时性的、条件性的、应激性发情,还是定向性的、永久性发情,她得斟酌斟酌。
她可以发情、可以浪,但是真心必须得关上。在这只吃女子的古代,女子从来被作为男子的附属,她不要,也不愿。她要做有名有姓的林小鱼,而不要做那谁的谁谁谁。
主意已定,林小鱼再一次亲手戳破了满屋的粉红泡泡。
“戚大少——”
“夫君!”戚大少强势纠正,“还想再来一次渭城之困?”
‘戚大少’三字,让男人眉间稍陷,双眸的亮光瞬间暗淡下去。他清晰的感觉到了林小鱼身上的那份柔情顷刻间,烟消云散。
所以,她是在演戏嘛?戏完了,心收了,独留他一人异想天开。
戚大少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些许烦躁。
林小鱼脖子一缩,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悦。他这是跟前期提前了?那也提前的太多了,他这才二十三四岁吧?有点可怕!
她不动声色的往床里面挪了挪身子,屋内的气温骤降,她不得不伸手拉过被子,覆在身上。
“那个,戚....夫君,对不起啊!我以后一定谨记!”不就是叫错了句称呼嘛,至于凶成这样?
再说了,在这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谁还认识谁啊?跟渭城完全不一样,好不了!但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她怂,她认怂!
林小鱼的小动作戚大少看在眼里,闷在心里!她真的以为,那只是那一句‘夫君’的事?
她还小,她还小,她还小!
戚大少不住的安慰自己,因为除了这样,他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嗯!在别人的地盘上,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气氛有点尴尬,林小鱼有点郁闷!她不擅长这个调调的交流,还是找点事情做。
“还是你掩护,我跟去看看?”
戚大少点点头。
林小鱼褪去厚重的外套,躺下,而戚大少则弯腰为她盖好被子。两人的动作都极其自然流畅,显然是操练过很多遍了。
“量力而行,不用勉强。”
“嗯!”
林小鱼闭上双眼!没一会儿,她就跟上了老秦几人。
风雪极大,呼呼呼大作。几人手拉着手,艰难前行。半炷香后,他们来到了一处院子,院子不大,一个主厅,两个厢房,和一个小厨房。
厢房里是大通铺,能容十来个人。
几人直接进了厢房,弹去身上的雪花。然后各自倒了杯热水,坐在通铺上。
老秦在抬眼时,眼里确实冷冽和肃穆,语气里的寒意丝毫不亚于外面的风雪。
“小虎子,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怎么怨,在外头给我将嘴巴闭严实了。也别给我抖什么小聪明,我的脾气你们知道的。”
几人手一抖,滚烫的热水流过手背,他们却觉得寒凉一片。
“是,老大!”小虎子垂眸,掩去眼里所有情绪。在抬眼时,眼里一片恐惧,身上也瑟瑟发抖。“以后必定谨言慎行!”
“关于我们守护神么的传说,这里的人都知道,说一说扯一扯,也就完了。至于其他的,无需妄议。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
几人都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老秦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荡的目光。直至老秦出了厢房,几人才敢抬头。
唯有小虎子看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老秦转身,进了另一间厢房。和刚刚那间厢房大不同的是,这里只有一张铺子,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
显然这是老秦的独居室。
老秦拿起旁边炉子上的烧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桌前,双手揉搓着杯身。眼神幽暗,似乎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