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慎儿垂首,嘴角的邪恶蔓延,“呵呵呵——”
“汪汪汪——”陈昭儿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瞬间跪坐在地板上,撅着屁股,高昂着头,犹如一只愤怒的小狗,对着阿桑狂吠。
“昭儿,昭儿......啊—— 啊—— ”
陈夫人刚要靠近陈昭儿,陈昭儿直接朝着她扑了过来,一口咬在了陈夫人的左肩上。
霎时,一股血腥味在整个大厅蔓延。
薛慎儿脸上嗜血的笑容愈发灿烂!
“你妹妹很诡异!”山林身子微斜,凑近薛邦,“你自己的妹妹,你自己搞定。不要让她再影响陈昭儿!”
薛邦颔首!
身形速移,眨眼便闪身薛慎儿身边,还不待她张口,薛邦便在她身上某个穴位点了一下。薛慎儿维持着半弓着身子的姿势,一动不动,连脸上惊恐的表情也凝固着。
陈昭儿停止了狗叫,只是依然跪趴在地上,瑟缩着不肯抬头。
“传陈老!”
没一会儿,陈老从府衙的一侧现身,不急不徐的靠近陈昭儿。银光一闪,一根细细的银子在陈昭儿头顶缓缓转动。陈昭儿瑟缩的身子,在银针的转动下,缓缓平静下来。
陈老一个深呼吸,利索收针。
看向陈夫人的眼神里,满是厌恶和憎恨。“陈夫人,富贵可追,儿女难在!无论何事,太过执着,到头来,也只不过万事成空。好自为之!”
陈老对着戚国主行礼,“国主,陈小姐乃心病,老朽无能!今日审理,还能否继续,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完,陈老便退到了一边,挨着林小鱼。
“爷爷,她已经好很多了。她本就胆小,今天人又多,你看哥哥他们,一个比一个脸黑,吓到她了。会好起来的。”林小鱼扶着陈老的手臂,小脑袋靠着陈老的臂膀。
爷爷都很善良,年纪越大,越见不得受罪的后辈小生。
陈夫人前阵子带着陈昭儿上门求医,鉴于陈富之前做出过背叛常乐城的事情,五老本不打算接诊的。是林小鱼说稚子无辜,五老才勉为其难为陈昭儿看诊。
只是这一看,不止五老震惊,连林小鱼也震惊了。
人心永远不满足,陈富已是富庶之家了,却还是为了巴结薛致胜,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了薛慎儿当人形玩偶。
在薛慎儿面前,陈昭儿不是人,是任何薛慎儿想要的畜生。
这是常年驯练才可能形成的,就像人类驯服牲口一样。所以,陈昭儿对于薛慎儿一些指令的动作、声音,是来自灵魂的服从。
“哎!老了,理解不了年轻人的狠辣了!”
“爷爷不老,不老!我的子子孙孙还等着跟爷爷学医术呢,您别想着躲懒啊!”
“你啊,就知道哄爷爷开心!”
当——
铜锣一响,审理继续。
“陈昭儿,你还可以继续吗?”阿桑心有不忍,但是今日这一出戏,必须唱到底。阿桑朝着旁边招手。
两名士兵搬来椅子,专门放到了陈老和林小鱼身前。
“陈老爷、陈夫人,扶着陈小姐坐着回话。”
大家都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等着。
陈昭儿坐下后,林小鱼和五老的手分别搭在了她的左右两肩,稍稍用力,很温暖、很舒心。他们袖口淡淡的药草香,轻轻缓缓的钻进她的鼻孔,一股清凉直钻天灵盖,陈昭儿嘴角不自觉的泛起淡淡的笑容。
视线一直在陈昭儿身上的陈夫人,瞬间泪如泉涌,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她已经多年没有在女儿脸上看见过了。
陈昭儿抬头,眸子清明而坚定,“督军大人,我可以。”
“好!那么陈小姐就从故意撞倒林小姐开始吧。”
“是我故意撞倒林小姐,拉长和他们接触的时间,确保林丞相一定中毒。至于毒药,是薛慎儿给我的。”
“你为什么要帮她?如果丞相倒下,你知道会给我们常乐国带来怎么的重创吗?”
“我无法拒绝她。我是她驯服的畜生,她可以让我吃馊饭、学狗叫、学猪打呼噜、学猫啃老鼠.....但凡她说的出,我便做得出。我是陈府送给薛慎儿的玩具。”
陈昭儿语气平淡、似乎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只是,她的这一席话,犹如惊雷,炸得人群沸腾。
“我说刚刚陈昭儿好好的,薛慎儿发出了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后,她又是瑟缩恐惧、又是学狗叫的。这陈富夫妇可真不是人,他们已经够富贵了,怎么就那么贪心啊!”
“人啊,还真是可怕!人说,虎毒尚且不食子,我们陈老爷还真是专门易子而食,畜生不如!”
“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父母!”
........
人群愤慨中,陈富夫妇羞愧、悔恨,痛哭流涕,但是对于陈昭儿的伤害,于事无补。
“其实我脑子是清明的,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这大概是来自本能、来自灵魂的驯服吧。我曾经想过一死了之的,我不想做他们手里的工具,不想做别人手里的玩具。但我就是不甘心,我想看看,他们会不会受到报应。”
薛慎儿离开后,陈昭儿以为她终于可以做人了,谁知道薛慎儿竟然回来了。刚开始陈昭儿以为,一年了,她应该摆脱了。可结果,是她想多了。
她是恨的!
“薛慎儿让我下药,我就只能下药。至于药是什么效用,我这个玩具人,显然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阿桑对着薛邦看了一眼,薛邦上前,点开了薛慎儿的穴位。
啪唧——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让人毛骨悚然。
薛慎儿本就弓着身子,重心全在膝盖和腰腹,僵着的时间太久了,突然穴位解开,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接砸在了地方上,脸部着地。
再次抬头时,薛慎儿额头和鼻头都扁了,呼的满脸是血,配合着她痛的扭曲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惊悚而诡异,犹如恶鬼。
“薛慎儿,陈小姐招认,是受你的指使对丞相下药的,你怎么说?”
“呵呵呵,我怎么说?我怎么说重要吗?”
和刚刚剧烈挣扎、死活不愿意来府衙的样子完全相反,现在的薛慎儿,笑容诡异,无所畏惧。
历捕头,眉头紧蹙,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