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日已过。
又是开门讲道的日子。
也正如齐默所料的那般,上次讲道吸纳来的上百人,这次来的却是连一半都不到,仅有三十几个而已。
齐默正招呼着一众修士进入书院,却见不远处,两人急匆匆走来。
为首那个,一边走,还一边拱手笑问道:“久闻张院长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俗,当真是年少有为啊!”
齐默皱起眉头。
看来人的打扮,齐默便大致能猜得到,对方应当是出自某处仙门,而且多半还与自己是同行。
像这样来与自己打招呼的,多半是来者不善。
齐默神色如常,回礼道:“不知二位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同文馆馆主,任天舒,我身边这位,是我馆上的先生,听闻岳松书院今日开门讲道,所以特地来此,为院长捧捧场。”
齐默闻言,不由得心中冷笑。
果然是来砸场子的。
不过,心底虽然不屑,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他后退半步,笑道:“好说,我岳松书院既然开门讲道,那便欢迎天下修士,交了仙石,二位便可进入了。”
不待任天舒说什么,便听得他身边那先生冷语道:“我们馆主可是万道城有名的大儒,来你这儿听讲是给你们面子,你竟还敢收钱?”
“这位先生莫急。”
齐默娓娓道来:“今日入我岳松书院听讲的修士,都交了这十颗仙石的学费,若是二位不交便进去了,让其他人如何看我岳松书院,又如何看待二位先生?若是让有心之人看到,难免惹人非议,起一些对你们同文馆不利的流言。”
“不过就是个贪财之徒,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那同文馆的先生怒斥道。
一旁,任天舒摆了摆手,不紧不慢道:“张院长说的极其有理,不过就是几颗仙石罢了,又不是什么大钱,咱们给了便是。”
说罢。
任天舒随手掏出二十颗仙石,交到齐默手中,便领着身后先生一并入了岳松书院。
然而,才刚一进入书院,任天舒便听见了齐默的吆喝声。
“同文馆馆主任天舒特地前来我岳松书院,只为一观我书院大先生所修之大道,诸位,还不进来瞧瞧?”
此言一出,终于是将任天舒逼出了些许火气。
这小子,竟然拿自己给他的书院打广告!
一旁,那先生低声骂道:“堂堂儒教弟子,书院重地,岂能如菜场一般,如此放肆吆喝,有辱斯文!”
任天舒沉着脸,道:“走吧,进去瞧瞧,堪堪他这书院的大先生,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任天舒走进学堂,一路行至第一排,这才就坐。
讲台上。
李青正整理着书卷,在其身侧,还有几个书院的学生在帮他打下手。
任天舒咂了咂嘴,冷笑道:“体修、刀修?若大个书院,近半数都不是文修,这样的班底,也敢妄称是儒教仙门,怕不是打着儒教的名号,借机在万道城中散布什么歪理邪说吧!”
任天舒这话并未刻意压低音量,不止是讲台上的李青等人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就连任天舒身后那些慕名而来的修士,同样也听见了。
李青身侧,上官野冷哼道:“大先生,是否需要学生去教训教训这老王八蛋?”
李青却道:“你应该打不过他。”
上官野是岳松书院唯一的天仙境,任天舒同样也在这一境界,但两人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一个四处流落,好不容易才攒得一点家底的散修,又怎么可能比得上一个在万道城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同文馆馆主呢?
上官野又问道:“那咱们怎么办?”
李青只毫不在意的说道:“当他不存在便是了,我们是开门讲道的,道理讲好了,自会有人慕名而来,他这三两句话,又岂会影响到咱们。”
上官野恭维道:“先生心胸宽广,学生佩服。”
眼见自己的挑衅并不成功,任天舒也偃旗息鼓,没再继续出言。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一次两次便已足够掉价,对面既然不上套,那便没有必要继续用了,如此非但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还只会自损身价。
李青看了眼台下所坐之人,大略看去,该有个三十有余,一堂课讲下来,能得个三百多仙石。
等正式开讲之后,应当还能零零散散再来一些。
如此,虽然依旧无法填补日常开销,但好歹也是见到点回头钱了。
“各位都就坐吧,马上便要开课了。”
书院一众学生这才纷纷落座,坐在学堂的前方,将任天舒二人包围。
感受到这若有若无的压迫感,饶是这位自诩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同文馆馆主,此刻心中也生出些许压力。
这帮岳松书院的,是有意为之吗?
齐默倚在学堂门口,静静看着李青在讲台上讲道,对他的功底,齐默是极其放心的,就连观山居的对外课业,李青都登过台,何况是在这万道城中。
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李青的课程就要短了许多。
仅仅只是一个日夜,便告了尾声。
最前排。
任天舒压下胸中那股磅礴浩然气,装模作样的重重打了个哈欠,颇为不屑的说道:“不过都是些老旧言论罢了,我还以为有何高见呢,先生,咱们走吧。”
任天舒正要起身,却发现在其身侧的那位先生,竟是在闭目悟道,有了破境之意!
丢人现眼的东西。
任天舒心中暗骂,想要将对方强行唤醒,但左右四顾之后,还是只得将这心思放下,这么多人盯着,若是此时打断别人的明悟,实在是太丢人了,绝非君子所为!
在场不少人都认得他呢。
他也只好默默等待自家先生从修炼状态退出,直至第二日天色将明,方才带着对方离开。
先生意犹未尽的说道:“馆主,那个叫李青的大先生,好像真有那么几分本事,我这千年都不曾打破的瓶颈,竟是被他三言两语便道破了,只花了一夜功夫便破境成功!”
任天舒冷语道:“废话,若他只是个庸人,那咱们也无需担忧了!”
若那岳松书院之中的都只是些庸人,那任天舒自然不必将这突然冒出来的小书院放在心上,没什么真本事,用不了多久便会关门大吉。
可偏偏,那位大先生还真有过人的本事!
更要命的是,自家同文馆的先生,还当着诸多修士的面,在岳松书院破了境,此事必会被岳松书院大肆宣扬。
届时,岳松书院名声大噪,而他同文馆,便会与穆府一样,沦为岳松书院的垫脚石。
绝对不能如此!
“对了……穆府?”
任天舒计上心头。
一家同文馆不是你岳松书院的对手,那再加上个穆府呢,还怕斗不过你岳松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