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示意边上人把小九拖开,挽挽袖子,鞭子一扬便要动手开打。
纳兰在后面看了多时,眼见顾振要吃亏,及时出声阻止道:“等一下,今日山神老爷金身破开,依我看未必是祸,说不定是好事。”
众人都不解其意,祭司纳闷问:“纳兰公子此话何意?”
纳兰满面笑容道:“今日之祸,自有其解之法,山神老爷眷顾众生,用金身破解,给北川人民渡了厄难,此乃众生之功德。”
他走上前来,手上掏出来一方帕子,从花车上拾起一块泥包在里面。
并对大家说:“这是山神老爷对大家的恩德,用金身来给大家消灾,我们把这金身请回家去供奉于堂,必定能得祥瑞天降。”
站在边上的人如梦初醒,纷纷点头道:“说的对,这是山神老爷金身,可不就是破秽解灾。”
“对对!碎碎平安!”
“快快,我们都把这金身给请回家去。”
他带了这个头,其它人也便顾不上教训顾振,纷纷掏手帕或者从内衣上撕一块布下来,涌上前边就要往车上去拾泥巴。
祭司也傻了眼,连忙喝止大家:“这金身,如何能随便碰,快住手!”
一个壮汉连忙说:“我家老娘连日被病痛折磨,请回去这金身,不正好给老娘祈个病。”
他强硬的从车上抢了一块土,赶快用布包好放进衣服里面贴身带着。
其他人也一拥而上,不顾阻拦,连忙的拾土,连按住顾振的几个人都先后放开人,自管去跟着抢一块土。
祭司气的脸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
纳兰公子走过来,温声对祭司道:“我们拉着这一车土,后边的村庄便把这些分给乡民,大家都会感激祭司庙的大义。”
见祭司还犹豫,纳兰公子再道:“乡民敬仰,不就求的一个平安,你送再多空话,哪里比得过送他们一块金身供奉来的实在?”
祭司这才被他说动,瞪了顾振一眼把金鞭收起来。
该弟子爬出纷乱人群,跳下花车,心里在算计着怎么个办法逃跑。
观察四周地形,貌似只有这一条路,两边都是陡坡,逃跑的希望不大,那就只能跟着花车走,继续装孙子,寻找合适时机再溜。
他在这里眼珠子转的骨碌碌的,纳兰绕过这边走到他身边,低声问他:“你方才呼喊停车,可是有什么发现?”
该弟子连忙说,“我弟弟,不见了。”
“你弟弟?”
纳兰眉头一皱,眼睛在花车四周搜寻过一圈,果然没有看见虎子。
“什么时候丢的?”
“不知道,走到这里才发现人不见了。”
该弟子又连忙的把小九扯过来,“我弟弟怎么丢的,你说?”
“我也不知道。”小九很委屈,“那些强盗来抢东西,手里拿的麻袋装东西,我只护着我的玉牌。”
纳兰心头一动,劫匪离去时确实是扛了几个麻袋,难道虎子会被装进麻袋给带走了?
回想当时太乱,一个两岁小孩塞在麻袋里面,往肩上一扛就跑了,还真是察觉不了。
祭司在那边高声道:“准备起程了。”
该弟子一急,“我老爹还在西河村等着接人,我弟弟丢了,这可怎么办?”
“这样吧!”纳兰公子安慰他,“要不,我折回去帮你找找,兴许这小孩子贪玩,落在后面了,等找到了我帮你送回去,你告诉你养父,不用担心。”
该弟子口头连忙致谢,等花车重新启程,纳兰公子和随从便掉转马头往回走。
随从不解问公子,“我们干嘛要折回去找这小孩?”
“今天抢劫的事你不觉着奇怪吗?”纳兰神色凝重,“土匪劫财,也要挑个走单的劫,我们这么多人,比抢劫的人还多一倍,难道他们就不怕我们把他们反过来抢劫?”
“那您的意思?”随从还是不解。
纳兰以手指着北面,“他们是往这个方向退走的,若这小孩真被他们抢走了,那这些人就不是劫匪,而是有备而来,故意来抢人。”
“公子您是说,他们抢劫是来抢小孩?”随从都一愣,“献祭的花车,上边只有献给山神老爷的金童玉女,为何要抢?”
“跟上去不就知道为什么了?”纳兰提鞭打马,“走吧!怕这小孩有危险。”
等纳兰公子和随从跑得远了,祭司转望后面看不见了两人身影,他悄悄从衣底摸出来一个小小的黑色茶杯,拔开水囊倒了一杯水,径直转身对花车上面的顾振说:“从今日开始,祭童每日领一杯圣水,五天之后领够五杯,达到五极之数,方能上山给神君献祭。”
当着该弟子面,祭司把一颗黑色药丸放在水里,轻轻晃动杯子让药丸化开。
该弟子瞧的心惊,心说这老狗不会是半路上就想要把我毒杀了吧?
却见祭司把杯子对着小九递过去,“玉女先领圣水。”
小九接过杯子,犹豫了一下,祭司再道:“这是神仙赐下的仙药,从现在开始,祭童每日只可领圣水一杯,不得进食凡间俗物,修养心性,方能显出诚心。”
小九啊了一声,怯怯的问:“那是不是说,以后我们都不能吃东西了?”
祭司道:“不但是食物,连水都不能饮,我会每日给你们一杯圣水服用。”
小九转头看顾振一眼,小心翼翼的把杯子凑在嘴边,喝了一小口,然后才慢慢的把一杯水喝了。
该弟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小九,想要从她脸上看出来中毒的迹象,但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异常。
祭司再倒一杯水,放入药丸化开递给他,眼中就是戏谑神情。
该弟子接过这杯黑乎乎的水,一股刺鼻药味,杯子也不大,一口完全含在嘴里。
原本他想着转头悄悄吐掉,但祭司伸手过来接杯子时,忽然往他肚子上就是一拳。
打的不重,但吃惊之下,他本能一吸气,祭司手往他下巴一托,咕嘟一声那药液便咽了下去。
满口腥苦,就好像吞了蛇胆一样。
该弟子手背往嘴边一抹残羹,都是黑乎乎药液。
祭司嗬嗬笑道:“我要是你,就把手背上的圣水也舔干净,接下来的路,可是只有这一点圣水果腹,别浪费了。”
该弟子脸色阴沉,心头转动,知道这老狗是故意的,想要用饥饿让他乖乖的去喂妖。
他心说老子有的是办法在路上换东西吃。
走没多远,该弟子腹中翻江倒海的闹起肚子,一开始只是拉,不过半个时辰连吐带拉,花车不得不停下。
该弟子咬牙切齿指着祭司骂:“你给老子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