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淮南直接去了外婆家,太久没有来过了,周边的建筑有的大翻新,有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老旧。
村头的老年情报局少了些人,村里冒出来放暑假的孩子也分不清是谁家的了。
奇怪,明明这是小时候最熟悉的地方。
外婆家关着门,大概率是去了什么老年活动,陈最的奶奶也不在。
“打电话问问?”
沈安芷把行李推到外婆家门口挨着,“说不定她们在外边玩呢,我打了电话她们岂不是都回来了,我们去村里走走吧。”
“好,要跟叔叔阿姨说我们来这了吗?”
陈最挽起她的手没有目的的向前。
“晚点再告诉他们。最最你小时候来过这吗?我小时候有可长一段时间都在外婆家,说不定我们以前就见过了。”
“来过几次。”
小道上,空气中飘来的还是熟悉的,地里的青菜味和泥沙味。
“可能你来的时候我在睡大觉,或者和别的小男孩玩才没有注意到你,我真的都不知道奶奶有孙子,要是小时候我有面对面跟你碰过面,我一定不会忘记掉的。”
“哪个小男孩?”
跟陈最一起散步总是不自觉的把身体往他那靠。
他被挤到道路的边沿,又或者是车辆行驶的地方,就得调整调整沈安芷的步伐,接着再次重复被挤。
沈安芷憋着笑,侧过脸看他,“没有小男孩,以前在这里没有手机也没有可以一起玩的朋友,还能在外婆家待的好好的,满村子跑都不觉得无聊。”
“为什么不会忘记我?”
他的反射弧还蛮长的。
“因为你好看,最最是我见过最帅的纯情少男了,还好是属于我的,你要是别人的我会嫉妒的发疯,还会见不得别人好。”
感觉散步是地球上最浪漫的约会。
“我走不动了…”
本着想要把村子里的路走遍的想法,还没走一半小腿便酸痛的不行。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昨天陈最过于消耗她的体力。
“坐会。”
四下看去没有石椅,陈最拉了她一下,“坐我鞋上。”
“不对,你应该说你要背我回去。”
沈安芷蹲下拍拍他的鞋面,坐下后使劲揉小腿,膝盖也觉得疼,被他折来折去的…
非必要情况下可以制止,可他昨天闷闷不乐,随便他就算是给他的奖励。
“要背也可以。”
最后这个提议被否决了,这种行为太引人注目了。
回外婆家的后半段路程,感觉腿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牵着手像是借陈最的力在走动。
见面的第一句话是,“回来了也不跟外婆说。”
外婆弓着背在冰箱里翻找,嘴上念叨着,“我都没去买菜,冰箱里什么都没有,要委屈你们跟我吃咸菜配稀饭了。”
她合上冰箱,什么也没翻出来,看向他们的表情不太自然,像是做错了事的拘谨,和不明显的无措。
沈安芷走到她身边靠近,“哎呀外婆,随便吃点就好了,我是来陪你的,又不是来饭馆吃饭的。”
无形隔在她们中间的疏离感吗?
她总觉得怪怪的,可能太久没见了,对于这种陌生的异样感,横生出了愧疚,诚惶诚恐。
之后四人围在一块聊天,听她们感叹最多的就是谁谁谁为什么不在了,谁谁谁前几天突然没有预兆的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我还剩几年。”外婆说这话时强装着不在意,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
陈最一直在旁边几乎不出声,不做什么动作,也因为这句话深深皱了眉头。
微小的细枝末节对于年纪越来越大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提心吊胆的旅程。
月亮不动声色的悬挂,外婆和陈最奶奶说是高兴,出门打麻将去了。
很纳闷,怎么不跟他们多待一会。
可能是为了回家时,家里罕见的有人在,从而从中获得幸福感。
“以后一个月回来一次,如果嫌坐动车不舒服,我开车带你回来。”
他们搬着小木凳子坐在家门口,晚风柔和的扑面,听取虫鸣一片。
沈安芷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从京衡来这太麻烦了,她有想过几个月回来一次,没想一个月一次这么频繁。
而陈最向来说到做到。
“一个月回来一次?有那个时间吗。”她手肘撑着大腿,掌心托着腮。
她知道就算没时间他也会硬挤,只是想延展开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有,忙不到哪去,我之后会再招个秘书,你主内他主外,公司里的事大多数有台电脑就好了,到那时候可以长时间待在淮南。”
“说的简单,哪有那么容易,应酬呢?”
“应酬就当出差,不麻烦。”陈最羡慕外婆对沈安芷的那种情感羁绊,也希望能保留住。
整个下午他和奶奶的对话只限于刚见到的招呼。
说句难听的,他没有亲情羁绊,正是因为没有,才想让他在乎的人不要丢失,尽可能的去珍惜当下。
“外婆说我把你照顾的很好。”陈最上下打量她。
这个赞许…他是有点自豪的。
沈安芷可不这么想,老一辈人眼里的‘照顾的好’…
“我又胖了?”
“没胖,可能是精气神看着不错。”
沈安芷扭曲了脸色,撇撇嘴反问,“我精气神看着不错?被你弄的我看起来跟被吸干了一样,肯定就是胖了。”
她又不瞎!!早上照过镜子了,一整个就是疲惫到能睡上三天三夜的大状态。
他勾起柔和缱绻的笑,“怎么,变成我的错了?”
“我可没说是你的错。”她小声嘟囔,倾过上半身趴在他身上,事实上…是她先犯规的。
陈最拍拍她的背,“如果我今晚睡不着,你得来陪我。”
“你说的也太冠冕堂皇了,我才不要呢。”
“你想我失眠吗。”说着他拨弄起她的长发。
“你早都想好了要我陪你,还在话里加个如果,搞的好像是求我,可是态度上很不端正。”
“你现在要是能把我哄睡,今晚就不用来陪我。”
虽然二老都知道他们在京衡住一起,但还是给他们各自收拾了房间,毕竟没名没分的…影响不好吧?
沈安芷掐掐他的腰,“还要我哄,我都没叫你哄我。”
没那么早睡,沈安芷又东拉西扯了一堆小时候的趣事。
到真的要睡觉时候,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的人是沈安芷。
陈最把枕套给她用了,还是没用。
阿贝贝潜移默化的转变了。
蛙叫声越来越肆意,她开了后门,轻车熟路的翻过小围栏。
从他家的窗户里看进去,房间里一片黑。
陈最也没那么轻易睡着,窗外若隐若现的黑影在靠近后勾勒出大致轮廓,除了沈安芷谁还爱干这偷偷摸摸的事。
听到了开锁的声音,紧接着门开了,沈安芷退后了一步,在看见陈最后才大胆扑到他怀里。
“我知道你睡不着,所以就来陪你了。”
“是吗,你有这么好心。”带着沈安芷进了屋,他没开灯,看了眼手机,凌晨1时38分。
“我难道有什么坏心眼吗,主人只是想让你睡个好觉而已。”她摸了摸床,躺在了还留有热度的地方。
关于陈最睡觉喜欢在左边还是右边…
当初是有答案的,但有了沈安芷以后,她今天睡左边,明天睡右边,他的习惯也变成了沈安芷的习惯。
“最最帮主人揉揉腿,今天路走太多了,好酸。”
不揉就不揉,还脱上了?
“干嘛…”她出手制止,手掌覆盖在他手上,他没停。
“失眠到现在你也不会马上就去睡,我只是想让你快点睡着。”
怎么,要接受他的好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