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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是第一次来董卓府上,座位安排好后,董卓又对吕布道,“奉先,且再来拜见你主母。”

邬氏刚进来时便想领两个女儿退下,却又被董卓留下来,方才见董卓如此器重这位新来的小将时,不免多打量了吕布两眼。

吕布离席,弯腰拱手,“奉先见过主母!”

“小将军快莫多礼!”

邬氏抬手虚扶,笑道,“小将军高大威猛、器宇轩昂,端得是一副好样貌啊。”

董卓哈哈笑道,“妇人便是妇人,只会看脸,奉先能耐可大着,此次便是他力挽狂澜,助为夫立下大功。”

“哦?先前我已听人禀报过,却不想那斩杀两方贼军首领之人竟如此年轻?”邬氏虽是疑问,然看着吕布的眼神却越发和善。

“可不是,奉先跟着我,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

邬氏笑道,“那可要恭喜夫君又得一猛将。”

“那是,那是!”

董卓哈哈笑着,又指着坐在牛辅旁边一二十来岁年轻女子道,“奉先,这是我大女董莲,已嫁与子佐为妻。”

吕布转身朝董莲拱了拱手,“牛夫人!”

董莲忙站起来,微微侧身让过,回了一礼,“小将军无需多礼!”

董卓对牛辅道,“你夫妻一年许未见,这会儿宴会未开始,便先去说说私房话。”

听董卓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董莲羞得满脸通红,娇噌,“父亲胡说什么呢!”

旁边一众将领跟着起哄,“快去吧,大娘子害羞了!”

牛辅嘿嘿笑了笑,拉起董莲的手,对董卓和邬氏拱了拱手,“那小婿就先进去了。”

董卓摆了摆手,“去去去!”

他二人走后,董卓最后指着坐在邬氏旁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娘子道,“这是我幺女,董清,清儿,你来给奉先行个礼。”

早在大门外时,董清就已经注意到吕布了,实在是此人站在那一群大老粗里太显眼了,身材高大挺拔,英俊的脸庞,深邃冷酷的眸子,董清那时就已看呆。

她站起来,羞怯怯瞧了吕布一眼又低下头,温温婉婉行礼,“清儿见过小将军!”

“娘子有礼了!”

吕布稍稍扫了一眼董清,个子挺高,五官端正,表情虽羞怯,脸上却隐有英气,算是中人之姿,梦中好像她是在董卓入雒阳后嫁给了李儒。

说起来李儒这厮跟梦中的自己还挺像的,李儒本是弘农王郎中令,却背主投董,娶了董卓之女后一下混成了董卓心腹,最后还狠心为董卓毒死了旧主。

董卓看着突然变温柔的女儿,笑呵呵打趣,“平日大大咧咧,吼起来比那山上大虫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见着奉先怎比兔子还温顺?女人果然都是看脸的。”

董清被揭短,立即炸起来,尖声叫道,“父亲,我哪有?”

“看看看,这不是这不是!”董卓夸张捂着耳朵,哈哈大笑。

董清又偷偷往吕布瞧了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跑出去。

邬氏笑道,“这丫头知道害羞了,看来也快要留不住咯!”

董卓握着邬氏一只手道,“女儿外向,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你赶紧给为夫再生个儿子才是正经。”

邬氏低斥,“老没个正经,我这岁数了,能生早生了。”

她抽回手,没好气瞪了董卓一眼,“前些日子为你新纳了两房妾室,看着皆是好生养的,且看看这二人能不能生。”

她从席上站起,“我一妇道人家就不在此碍事了,这便去吩咐上菜吧!”

“好,正好为夫也饿了,让他们手脚都麻利点。”

邬氏离开后,一会儿便有仆从端着盘子进来。

先端上来的是一盘盘烤得金黄的羊腿,每个盘子上配有一把割肉用的小刀,后面又有仆从搬着数十坛酒紧跟而入,这些东西摆好,却见又有四个仆人合力抬着一个青铜鼎进来。

有婢女提着熬好的肉汤倒进鼎里,下面架上火盆,一会儿又有人端了许多生肉和菜进来,显然是要用鼎来煮食。

众人见此,莫不惊讶,他们虽然都是大老粗,却也知道只有一级侯爵以上才可用鼎,主公这是逾制了。

吕布看见鼎也是微愣,不过想起梦中董卓连皇帝都敢换,太后都敢杀,现在用个鼎煮食也没什么奇怪的。

董卓率先端起一觞酒,“此番平定羌人叛乱全仗诸位奋勇杀敌,我在此敬诸位一杯!”

“恭贺主公得立大功!”胡轸第一个举杯回应。

其余诸将也纷纷端起酒觞,“恭贺主公得立大功!”

“哈哈哈,诸位请!”

董卓心情极为舒畅,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我等许久不曾宴饮过,今日美酒佳肴,诸位敞开肚皮吃喝,稍后还有歌舞助兴!”

众人将杯中酒饮尽,胡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此次各路人马唯有主公得胜,一个县侯爵位想必是少不的,末将再次恭贺主公!”

“好好好!”

董卓大笑,“有赏,你等统统有赏!尤其奉先,想要何赏赐可想好了?”

名将爱宝马,吕布想要的自然是赤兔马了,只是不知此时董卓是否已得赤兔马。

他张了张嘴还是改口道,“主公为属下脱罪之事费心费力,又帮属下将高顺要过来,这便是对属下最好的赏赐,不敢再求其他。”

对吕布谦逊的态度,董卓心中很满意,脸上却是笑脸一收,佯装怒道,“本将军向来赏罚分明,将功折罪那是朝廷给你的,今日却是本将军给你赏赐,你若不求,便是不把咱当自己人。”

他又看向其他将领,“你等皆说说,想要何赏赐?今日谁不说便是看不起本将军。”

胡轸等人显然早已习惯董卓这种做派,你一言我一语要起赏赐来了。

胡轸第一个道,“末将最爱财了,主公便多赐我些钱财吧!”

董越跟着道,“末将想要一个美人!”

段煨道,“末将想要几匹丝绸给夫人和女儿做几身新衣裳。”

华雄道,“末将大刀豁了道口子,想请主公赏我一把好刀。”

众人都提了要求,但观他们所要东西,皆是极容易办到的,吕布便跟着道,“那末将便向主公求一匹好马。”

不管现在有没有赤兔,想来董卓赏赐的马肯定比现在这匹好很多。

董卓哈哈笑道,“允了,统统允了!”

又看着吕布道,“正好,今春我刚从西域往来客商处得了一匹好马,名唤赤兔,此马虽才一岁余,然已长得高大强健,烈性难训,也只有奉先此等勇武之人方能驯服它,便赏与你了。”

“谢主公!”吕布大喜。

董卓缓了一下又道,“只不过这马年岁有点小,尚无法上战场,正好上次缴了北宫伯玉坐骑,宝马配英雄,一并赏与你了,还望奉先下次再为本将军杀敌立功。”

“谢主公!末将万死不辞!”吕布再次抱拳道谢。

一下得两匹好马,其中一匹还是梦中故友赤兔,虽然还小,但从小驯养,日后跟他的默契才更足。

其余人等见董卓一下赏给吕布两匹好马,心里皆泛起酸味,跟吕布要的东西比,他们这些简直太廉价了。

董卓又看向没有开口的李傕、郭汜、张济三人,“你三人此次为本将军留守后方,亦是有功,想要什么只管说。”

三人也不推脱,皆要了些东西,无非也是金银财宝。

刚赏赐完众将,牛辅从外面进来,众人不免又打趣他一番。

说完赏赐,董卓从坐席上站起,走到那个四足大鼎前,亲自端起一盘片好的肉片倒进去。

“钟鸣鼎食,今日咱也尝尝这鼎煮出来的吃食是否真那般美味。”

董卓筷子在里面搅了搅,夹起一片还有点血红的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哈哈笑道,“果然比寻常器具煮出的美味。”

又对在座众人道,“你等也来尝尝。”

胡轸第一个拿着筷子上前,笑眯眯道,“主公此次必是得封侯爵,往后日日皆可以鼎烹食,末将可要厚脸皮来蹭饭。”

说话的功夫也夹起一片肉,边吃边哈着气说,“果然美味无比!美味无比!”

看胡轸那溜须拍马的嘴脸,吕布忍不住鄙夷,这厮为人真是同梦中一模一样,董卓在时,死命巴结董卓,董卓死后又死命巴结王司徒和自己,后李傕、郭汜反攻长安,这厮又临阵投敌,致徐荣战死新丰。

用阿茉的话说,这样的人就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刮他就往哪边倒。

梦中自己识人不明,若早早把这厮除了,长安或许就不会叫叛军攻破。

这一次可得擦亮眼睛了,莫再叫无耻小人坑害了。

说来董卓身边这些人,除了胡轸和徐荣他了解比较清楚,其他人其实平日也不怎么来往,尤其牛辅、董越、段煨、李傕和郭汜,董卓撤去长安后,这几人便一直驻守在外,梦里他和这些人几乎没什么交集。

不过,从方才众人要的赏赐来看,约莫也能看出一点,比如董越和郭汜要的都是女人,应是比较好女色的;段煨顾家人,人品想来也不会太差;华雄在自己来之前号称西凉第一猛,方才要的也是兵刃,于武艺上应是比较执着的,只不知自己顶替了他第一猛的位置,他是否会心里不快。

“奉先,你怎不来食?”

见众人都在吃肉,唯吕布一人呆呆坐着,董卓奇怪问道。

吕布回过神,拿着筷子走过去,解释道,“末将喜食熟食。”

华雄道,“这会儿刚好,再煮就老了,快来尝尝。”

看着那么多筷子在里面搅,吕布有点嫌弃,却还是夹起一块尝了尝,入口一股肉腥味儿,谈何美味?

要说美味,阿茉做的叫花鸡、孜然羊排、椒麻鸡,才是真正的美味无比,她说如果有辣椒,她还能做出更多美食。

吕布吃了两口便不再吃,就着案上的烤肉,小口小口喝着寡淡无味的酒水,想他的小媳妇儿这时候不知在干什么。

众人吃喝差不多了,董卓让人把鼎撤下去,又唤舞姬进来。

轻佻的丝竹之音靡靡响起,一群身穿薄纱的绝色美人踏着轻盈的脚步鱼贯而入。

所有人的目光登时都集中到了舞姬身上,薄纱下的胴体如凝脂般雪白细腻,挺拔的胸脯只裹了层抹胸,饱满呼之欲出,腰上更是只围一圈堪堪遮住臀部的短裙,修长的美腿、玲珑的玉足、勾人的眼神,看得人血脉喷张。

这群将领跟着董卓去凉州打了一年多的仗,都是许久不曾碰女人,哪还能把持得住,尤其董越和郭汜,不待董卓发话,已端着酒觞上去和舞姬共舞。

两双咸猪手一时摸摸这个,一时摸摸那个,嘴里淫词艳语更是层出不穷。

当先一名舞姬轻移莲步来到董卓身旁,娇声道,“郎君,让妾来喂你喝酒。”

她端起酒觞饮了一口,轻启朱唇便往董卓那满是胡须的嘴上印去。

董卓搂她在怀里,哈哈笑道,“你便是夫人为我新纳的姬妾?”

“是呢!”舞姬娇声道。

“好好好,是个会伺候人的。”

董卓神情极度愉悦,又对下面众人道,“一人一个,自己上去挑,府中备了客房,今夜便在此歇下。”

“谢主公!”

几乎所有人都迫不及待上去挑人了,唯有牛辅、段煨和吕布没动。

牛辅是因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刚跟自己媳妇儿亲热完就来搂舞姬,就算董卓不责怪,他媳妇儿必然也是要揪他耳朵的,而段煨极疼爱他妻子,这种事他一般都是不参与的,大家都知道。

“奉先,你怎不去选?可是没有中意之人?”董卓问道。

说实话,是个男人看到这种场面都会起生理反应,吕布此时也有点血脉贲张,可想起自己对阿茉信誓旦旦的承诺,这个诱惑他还是能忍的,而且这些女人也不太干净,一双玉臂不知被多少男人枕过,想想还是有点膈应。

“末将三年孝期未过,不可碰女色。”

“奉先竟是如此孝顺之人!”

董卓赞了一句又道,“这守孝也就是守给外人看的,且你母亲亡故已两年多,早可以行房事了。”

守孝只说三年不能嫁娶,没说三年不能夫妻同房,这点董卓还是知道的。

吕布拱手,“主公见谅,我曾在母亲坟前立了重誓,实不敢违背。”

吕布说完,暗自撇嘴,跟阿茉待一起一年多,信口开河的本事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