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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少哲是杨氏和杨姣月选择的。

整个丞相府,盛也杨氏,败也杨氏。

杨氏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她生了个好儿子,也教导出了一个好儿子。

只是在冷绾歌的事情上,她到底还是带着偏见。

冷绾歌虽然出自商户,但是她的格局和肚量不是杨姣月能比的。

或许杨姣月的心机算计比她厉害,但一个和谐的家庭是不需要这些的。

沈文裕是个长情的人,他的后院不会起火,也不需要主母去平衡。

沈少棠没有挽留沈文裕,她只是哭着问道:“那爹爹你以后还会回来吗?你不是说要看着女儿出嫁吗?女儿还没定下婚事呢,你就舍得不管女儿?”

沈文裕沧桑的眼底满是遗憾。

他也很想留下,可杨氏一死,他便没有了任何束缚,他便一刻都不想待在这困了他一辈子的府邸。

他会窒息,会生不如死。

沈少棠泣不成声,她是个通透聪明的人,并且她还拥有共情的能力。

甚至她还能感受到沈文裕的窒息和难过。

他这辈子都活在杨氏的掌控中,一个孝字压了他一辈子。

杨氏或许爱他,但貌似更爱权势地位,更爱丞相府的繁荣昌盛。

“爹,你要去哪,可以告诉女儿吗?等我成亲的时候,我想告诉你一声。”

沈文裕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去哪儿都可以,只不想待在丞相府。

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寻不到他爱的人了。

所以去哪都无所谓。

大概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

沈文裕想了想,大概是可以将沈少棠托付给沈少禹的。

至于沈少柔和沈少哲。

沈少哲自有杨姣月操心,沈少柔的性格,她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所以为她打算也是白费。

沈少棠强忍着眼泪,认真的说道:“爹爹放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其他的不需要她操心,也不需要父亲操心,她知道父亲大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所以她要让父亲放心。

沈文裕很是欣慰。

沈少禹和沈少棠都令他很满意。

若将来沈少棠能嫁个好人家,只要是和善的人家,她都会生活的很好,因为她的性格也很好。

“好了,爹爹到了,你回去吧,今晚和你大哥好好守着。”

沈文裕松开沈少棠的手,独自回了院子。

沈少棠就那么站在那儿望着他的背影。

消瘦的身姿显的长袍有些宽大,他的背微微佝偻, 记忆中,她好像没有见过父亲背脊挺直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年纪轻轻高中状元,是远近闻名的才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颇得百姓赞誉,可他怎么会是现在这颓废的模样?

直到沈文裕的身影看不见了,沈少棠这才转身离开。

她听府里的老人说过那位先夫人。

她是个很善良的人,只是祖母不喜欢她。

怀着孕带着儿子和离,别的不说,这点她就是个很勇敢的人。

况且沈少禹那般优秀,且品行端正,那她便也是个不差的人。

两情相悦,但惨遭棒打鸳鸯。

想想都很是遗憾啊。

回灵堂的路上, 远远就见杨姣月身边的丫鬟站在屋檐下, 貌似是在等她。

丫鬟待沈少棠走近后便屈了屈膝。

沈少棠询问道:“可是母亲有什么事情叮嘱?”

丫鬟一脸严肃的说道:“夫人让奴婢来告诉小姐一声,今晚不必去灵堂了,早些回去休息。”

沈少棠有些不解,但还是说道:“去告诉母亲,今晚轮到我守灵了。”

说完她便要绕过丫鬟前往灵堂。

谁知丫鬟却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

“小姐还是听夫人的话吧。”

这下沈少棠也察觉到不对劲,再回想刚才在灵堂,杨姣月是不知不觉中将所有人都支走了。

现在还百般阻止她回去,她这是要做什么?

独留沈少禹一人在灵堂……

沈少棠瞪大了眼睛,厉声呵斥道:“你让开。”

她将丫鬟推开,疾步朝灵堂而去。

丫鬟踉跄几步,稳住身形后盯着沈少棠离开的方向,脸色很冷。

沈少棠眉头紧锁,心里在猜测,她母亲到底要做什么。

只是刚过角门的时候,两旁忽然出现两个壮汉。

壮汉手里拿着白布,直接蒙住了沈少棠和她身边丫鬟的口鼻。

主仆俩瞪大了眼睛,但很快便没了动静,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大汉将两人扶住。

杨姣月从暗处走了出来,身旁还跟着老嬷嬷。

这时刚才传话的丫鬟也走了过来,她微微颔首,恭敬的说道:“夫人料事如神,小姐果然不听劝告。”

杨姣月面无表情的说道:“将小姐送回海棠苑。”

“是,夫人。”

杨姣月身旁的两个老嬷嬷立即上前,从大汉手里接过主仆两,直接抱着就走了。

而此刻灵堂里。

沈少禹一人跪在灵堂中,一张又一张的往火盆中丢纸钱,身旁的纸钱已经不多。

候在一旁的下人很有眼力见的从装着纸钱的箩筐里拿出一沓纸钱,放在了沈少禹身旁,又默默站在了门口。

不过沈少禹烧完手里的纸钱便没再烧了,而是静静的盯着火盆中的纸钱燃烧殆尽。

发呆的期间,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抬了抬眸,看了眼屋顶。

此刻,元君瑶正坐在灵堂上方的屋顶上。

她知道沈少禹肯定是察觉到了她的到来。

不过现在外面有人守着,她也不敢下去,只是轻轻揭开瓦片往屋里瞧去。、

灵堂里只有沈少禹一人跪着,她不由得在心里咒骂。

这丞相府的人真的是,怎么就留她男人一个人守夜。

视线又落在了棺材中。

棺材没有盖,因为明日还会有亲朋好友来瞻仰遗容。

所以她在屋顶能很清楚的看到杨氏躺在棺材里,她穿着颜色鲜艳的寿衣,脸上盖着白布,棺材里还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她将瓦片合上,夜晚的风有些微凉。

她也没有进空间,就这么静静的待在屋顶。

抬眸望向夜幕,弯月悬挂,但只有零散的几个星子。

沈少禹能感觉到她一直在,心中既高兴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