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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她那一直受气的儿媳妇吗?

倒是殷三娘一脸委屈地说道:

“大嫂你怎么和婆母说话呢,我没想到你对我们二房意见这么大,来福向来不像来富勤恳踏实。

娘也确实帮来福还了赌债,可不还的话来福会被催债的打死的,都是一家人,难不成你们要见死不救?

至于新衣服和首饰,还有嫁妆银子,娘确实是替你保管了,可你又何必多想,是你的就是你的,难不成我们还会私吞不成?

若为这些小事,你何须自杀呢,还有再如何也不能提分家呀,这是大不孝。”

元君瑶笑容越发灿烂,但说出的话丝毫不客气。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合着我们大房就是冤大头呗,你们若真诚心过日子就把我嫁妆银子还回来,不然我去里正面前也是能说道说道的。

谁家贪图儿媳妇嫁妆,那真是丢人现眼,反正我死都死了一次了,我不怕。

至于那衣服和首饰,反正没到我手里,你们也别出去说给我的,免的我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今后外边人问起我也是会如实说的。

还有家里的活地里的活,要过日子就分配好该谁做就谁做,谁都是爹生娘养长大的,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可不是你废物垃圾你就有理,又不是残疾人,缺胳膊少腿,什么都要别人做。

总之我话就撂在这,外边人都是长了眼睛的,不公的事也有里正主持公道。

里正不行还有县令大人,我说了,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大不了都别过了。”

殷三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万没想到这向来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人如今居然这般能言善辩。

她的目光转向张来富,眼泪汪汪道:“大哥,你也是这般想的吗?来福是你亲弟弟啊,兄弟之间不该是互相帮扶吗?”

元君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脸色冷漠地看向了张来富。

张来富挠了挠头,忙安慰道:“不是的弟妹,我没有。”

说着他又看向元君瑶:“你别闹了,非要弄的家里鸡犬不宁吗?”

“我闹?”

元君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我闹便闹了,别人闹的我为何闹不得,我就问你一句,是不是任何人在你眼里都受不得委屈,委屈我就行。”

望着元君瑶冷漠的脸,张来富心里莫名慌了。

“不,不是的君瑶,我不是这个意思。”

元君瑶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宋春兰。

“我的嫁妆银子你是还还是不还?”

宋春兰蹙了蹙眉,当着元家人的面,她要是不还的话,那不是说不过去。

而拿儿媳妇的嫁妆银子,说出去确实是没脸,她下意识看向了齐梅香。

元君瑶不给她机会,直接对齐梅香,说道:“娘你也觉得我是无理取闹吗?我侍奉公婆,操持家事,我有哪点做错了?”

齐梅香一直保持沉默,那是因为不好插手别人家的家事,就算是女儿家的家事也不行。

但既然女儿都问到她头上来,她自然是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亲家母啊,别的我不好说,但是这你怎么能拿儿媳的嫁妆银子呢?这说出去也不像话。 ”

女儿占理,她自然得站在女儿这边,不然不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吗?

想着她便又说道:“还有啊,你动不动就说要将彩礼银子拿回去,这银子那是这么好拿的,我姑娘在你家若无错处,这银子你不仅拿不回去,我们家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宋春兰眼眸微闪,下一瞬疑惑地问道:“什么嫁妆银子,那一两是你的嫁妆银子吗?我竟不知。

昨日你撺掇着来富把应当充公的工钱给你时,我一时气不过,把钱找回来的时候看见了旁边还有这一两,我还以为是来富先前给你的呢。”

元君瑶嗤笑道:“我嫁进来不过一月,你觉得张来富一个月给你充公的同时,还能余出来一两银子给我吗?”

宋春兰这话属实漏洞百出,庄户人家,一年收成加工钱不过十来两而已。

宋春兰被噎的脸色难看,但她不过是要找个台阶下罢了,所以只讪笑道:“我当时在气头上,没想这么多。”

而张来富则脸色铁青,觉得元君瑶话里的意思就是嫌他无用。

“还有你可别污蔑我,我怎么撺掇着张来富把工钱给我了?他一共就给我两个铜板。

虽说没分家不该有个人收入,但是你们掌家的,是不是应当根据两房的贡献和需要,公平的分配家庭的支出?

你给二房还赌债不止一次两次了,而我们大房,付出从未得到过分配。

明日我去村里问问,别家是不是都这样。”

元君瑶双手抱胸,指着殷三娘又说道:“她身上的衣服,手上的金戒指都是新置办的吧,

再瞅瞅张来福身上穿的,房里用的,再对比张来富,作为一家之主,你这一碗水端平了吗?”

殷三娘下意识将右手背到了身后。

元君瑶勾了勾唇,笑道:“子女无权提出分家,但家长不公,父母偏心,如果我要求上报官府主持公道的话,相信官府也会给出合理的安排。”

她说着摸了摸脖颈,上面的勒痕十分触目惊心。

古代子女是无权提出分家的,即便父母不慈也不可以。

这主要是因为古代的家庭伦理强调子女的顺从和孝道,要求子女对父母的任何行为都保持尊敬和忍耐。

所以有句话叫天下无不是父母。

甚至有些朝代,子女提出分家,还要受刑一百大板。

但情节严重的,还是可以通过官府等有权威的地方主持公道 ,而这时就涉及自身能力了,因为很可能要净身出户,财政大权都是掌握在一家之主手里的,他人无权分配,并且分家还要考虑到社会和舆论的谴责。

宋春兰不悦道:“你真要闹到这个地步?”

张来富也慌了,他不想背负不孝的名声,更不想净身出户,顿时呵道:

“元君瑶,你别闹了,你作为儿媳口口声声指责婆母已是不孝,况且你只说别人的错,那你呢?”

他的脸上满是隐忍,拳头紧紧攥了起来,似乎有话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