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烤串还略显得有些笨拙,小娟则不同了,烤串在她手上随意的翻动,就如一双灵巧的双手拿着舞蹈时的道具在翩翩起舞,给人视觉上带来美的感受。同时那嗞嗞冒烟的烤肉,飘着肉香味勾引着在坐人的馋虫。
“大壮,看你那个笨样子,还不及小娟一半呢。”看着大壮那手忙脚乱的样子,杨勉忍不住在一旁调侃起来。
“你行你来啊,就知道吃!”
“我随便都比你烤的好,你们的师傅是谁?……想翻天了!”
李保根和李婶儿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俩斗嘴。这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从小到大都是打打闹闹的,如今斗起嘴来,谁也不让谁。这种场面落到李保根眼里,心里是喜悦的,他们就如亲兄弟一般吵闹、嘻哈,在这个除夕夜的晚上,把这家的氛围营造得极高。
“……二蛋,今晚算我输,等我烤熟练了,再来比,看你还叽叽歪歪。……呃,把你那做鞭炮的法子教会我呗?以后经常烤串给你吃……”
大壮见杨勉占了师父大义,知道今晚在烤串这件事上是斗不过他了,大壮也转变了方向,便问出了他心心念念的鞭炮。
李保根也是很好奇的跟着问道:“二蛋,中午你搞那个鞭炮,响声也太大了,如果不是你昨天来家里说过,我也以为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呢!你倒是说说看,这个东西怎么弄的?”
“叔,鞭炮就是听一个响,过年了嘛,热闹热闹。……这鞭炮具体怎么弄的,我也不好告诉你,这个东西很危险的,弄不好要出大事。”杨勉脸色严肃,他在斟酌了一会儿,又说道:“叔,这个东西,我其实都不该做出来的,……当初就想着过年了,这个声音要大过敲竹子的声音吧,……为了热闹一下,这不就弄出来了。大家也看见了鞭炮爆炸过后,竹筒和干泥都给炸的四分五裂的,如果不小心在手上炸了,整个手指都有可能给炸没了。”
李保根一听,忙摇了摇头:“二蛋,既然如此危险,我也不打听了。倒是你以后再弄那些,可得小心,别伤了自己。”
“叔,你就放心吧,我以后也尽量不碰了。”
“二蛋,你想藏私就明说,不要故意找借口,反正这事儿你教定了。”
李婶儿在一旁正吃着羊肉串,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那鞭炮爆炸的过程,却也是听见了那一声声的巨响。刚才又见杨勉说的如此郑重,她以是相信了杨勉的话,现在听大壮那死缠烂打的口气,当下便有些生气的训斥道:“大壮,二蛋的话你没听见?一不小心手指头都炸没了,你还敢捣弄?”
杨勉看了看大壮,就他刚才那心思可是瞒不住他的:“嘿嘿,把你那点心思收起来吧,给我烤串吃?吃你给我准备的鞭炮还差不多,这玩意你想都不要想了。”
“小气鬼!”大壮被他娘训了以后,倒是没有再缠着要学,只是很不爽的瞪了杨勉一眼,那意思应该是,“你想藏私,也不用说的那么厉害吧。”
杨勉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李保根一家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了,就算这样,也不能把火药的具体制造方法告诉他们。不为其他,像火药这种东西,本是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因为他的灵魂穿越,为了自保而做出来的。如今只能是把这种不属于这时代的东西,紧紧的握在自己手里,尽量不要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对这个时代造成大的影响。——毕竟火药是热武器的祖宗,它在战场上造成的杀伤效果与冷兵器相比,那可是成几何级数上升的。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现在倒是建房的问题要向李保根请教一下。他家的房子需要重建,这具身体的父母就给他留下一套三间屋子的宅子和一间厨房。甄氏兄妹俩也一天天的长大,不可能长期挤在一个房间里。并且年后高度酒的产量都要翻两倍多,等到六七月份,葡萄熟了,再加上酿葡萄酒的屋子,那要用的地方可就大了。
“叔、婶,年后你们准备新修房子吗?”
“要修,准备把老房子拆了,在老地基上重新修,这次就修大点。大壮年后定了亲事,如果我们两家商量一致,就准备在明年年底给他们把婚事办了。……唉,现在家里条件好了,还是靠你啊,如果不是你帮我们,不要说修新房哦,就是把老房子翻新一下都困难。二蛋啦,你现在是懂事了,也聪明能干了!……你给我说说,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姑娘了?”
李保根的思想还是很跳跃嘛,刚说修房子的事,话还没完就变成了杨勉在外面有女人的问题上了,也是一个老不正经的啊。
“呵呵,……叔,像我这样儿的,名声不好,哪有姑娘会看上我的,我是对找姑娘这事不抱希望了。……这修房子的事,到时我们一起修,你看我家就那么三间屋,也是破破烂烂的,就准备在我家后面再修几间房子,这甄讷甄柔也慢慢长大了,我们总不能挤在一个屋子里。”
“我要和大哥哥睡。”甄柔仰着小脸,一脸不愿的样子。
“好,好,小屁孩子,快吃你的烤鱼。”杨勉一脸溺爱的用手揉揉甄柔的头。
“现在也没人说你啥了,你给村子里做了那么大的好事嘛,哎……过去的事就不说了。……这房子,倒时就一起修,年后我就去找匠人,早修可以错过农忙时节,农忙时就不会那么忙了。”李保根可能也觉得这今天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里,说一些令杨勉不开心的话题不适合,也就把话题转到修房子上了。
杨勉两世为人,都没有经历过修房子的事,这修房子的很多问题他是不知道的,他当下便把心里问题通通的抛给李保根……,李保根也是不厌其详的一一解说给他。
李保根今晚心里高兴,今年来,他们一家在工坊里赚了不少的银子,这除夕夜,有杨勉他们陪着在一起,吃吃喝喝,聊着开心的事,这是他这些年来,难得的幸福时光。
人这一高兴,就容易喝多酒,李保根倒还好,他能克制量,每次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那大壮可就不堪了,每次都是一口闷,好像这高度酒如清水一般,在他喝了差不多半斤后,便在李婶儿的搀扶下,到房间里睡觉去了。
李保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笑眯眯的开口问旁边正在努力和羊肉串作斗争的杨勉:“二蛋,你那高度酒年后还继续酿吧?听你以前说粮食不够,我家里到还有些存粮,你拿去先用一段时间。”
“叔,粮食现在找到了,城里有一大户人家愿意卖给我。你们家的,就留起来,万一有个什么天灾的,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嘛。”
“好,那就好,如果因为缺粮,你这高度酒生意做不下去,那才亏大了。”
除夕的晚上,杨勉和李保根一家人在东拉西扯的闲聊中酒足饭饱。他看看时辰已不早了,甄柔已在小娟的怀里睡着,便接过甄柔告辞回家。
村道两旁的农户大门上都挂了一盏盏红色灯笼,灯笼里橘黄色的灯光照射在村道的青石板路上,时尓有长短不一的两道影子印在上面,时长时短。
这个时代的除夕夜,农村的人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吃完晚饭后,有的可能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聊聊这一年的收获,当收获好时,他们会有满满的幸福;当收获不如意时,嘴里也会有重重的叹息!这幸福和叹息之间,何尝不是人生的真实写照。
杨勉背着甄柔和甄讷并排走在村道上,看着这宁静的除夕夜,再也没有了他前世的那种盛景。——那在地上火光乱溅、震耳欲聋的鞭炮,更不用说那持续腾空而起,在空中炸开的烟花。烟花把它那五彩斑斓的瞬间留在人们的印象里,用它那短暂的光彩,给盛世的除夕夜增光添色,这一切,只能回忆了。
偌大的村子里,除了偶尔有狗的叫声外,有的只是一份人间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