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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商人不能使用神鸟纹饰后,陆芸就让白家姐弟留在了和亲的队伍中。

车马继续向前,越靠近南越,一路上见到的穿着与中原人服饰风格迥异的人越多。

高高的柴火堆旁,人们身穿鲜艳的节日服装,佩戴自己最贵重的饰品,翩翩起舞,放声歌唱。

从一望无际的平原到连绵不绝的青翠山脉。

看着眼前热闹充满欢声笑语的场景,陆芸才有一种真正到了另一方天地的真实感。

陆芸走出人群,来到山崖边上,听着脚下传来波涛汹涌澎湃的声音,陆芸看向远处,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夜空。

那里就是南越大军的军营,也是和亲车队和南越汇合的地方。

察觉身后有人,陆芸回头看去,原来是村长家的小孙孙,头上扎着鲜艳的头巾,一只手握着一根裹着黄色膏体的竹签。

“姐姐,给。”

陆芸惊讶“这是麦芽糖?”

村长媳妇从后面撵了过来,笑道“原来郡主娘娘把这个叫麦芽糖。我们南越人叫它麦糖。”

陆芸“婶子,原来南越也会做。”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制取麦芽糖需要大量的小麦和柴火,费时费力,而且麦芽糖虽然甜但是并不顶饱。

十分不划算,只在过节的时候才会做一点儿给家中的孩子甜甜嘴。

可见这处寨子里,百姓生活水平挺不错的。

村长媳妇却叹道“原来我们寨子里穷,哪里吃得起麦糖这样的金贵物。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都要感谢小王爷派人去中原王朝引进了好的麦种和稻种,教给各处种植。地里的收成上去了,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

竟和自己有关,陆芸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原来如此。”

现代的各个国家之间也会互相引进动植物,这不足为奇。

村长媳妇靠过来神神秘秘道“我们南越的小王爷英明神武,郡主娘娘也好看的哩。”

陆芸忍住笑意“婶子,能不能多给我讲些小王爷的故事。”

村长媳妇顿时来了精神“自从六年前小王爷从中原王朝带回粮种后,我们的生活便一日好似一日。最近我听家里的老头子说,小王爷半年前命人在山上开荒预备着种东西呢。没过多久,老头子就从城里领会了名为土豆的种子,听说这土豆一亩地能产四百斤的粮食。”

陆芸越听越觉得不对,六年前?那个时候她刚找到改进粮种的法子。还有现在的土豆,怎么会这么巧。覃朝目前还处于在皇庄试种的阶段,除了淮州种了一些,并未正式推广到民间。千里之外的南越怎么会有?

大概是瞧见她的脸色不对,村长媳妇讷讷住口“郡主娘娘?”

“没事。我突然感觉有些胸闷,婶子你先回去吧。”陆芸勉强露出一丝笑,坐到了岸边的大石头上。

可以随便送人的扳指都刻有贵族才能用的神鸟纹。

几乎与覃朝同步种植的粮种。

早于覃朝推广的土豆。

西苑的奸细,消失的班主。

白小楼与定远伯夫人的关系,班主并未干预。却要警告白凤娇,周伯礼是她不能随意招惹的贵人——

不能随意招惹的客人,呵。

周伯礼,小王爷?南越王世子?好好好!

陆芸咬牙切齿,我何德何能!抓过地上的石头抬手狠狠扔向对岸“周伯礼,你他喵的真是好样的。”

声音顺着山风传出去很远。

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跃过沟壑落到了对岸的树林中。

站在草丛里的主仆二人险之又险的避开裹着劲风的石块。

六子冷汗津津“主子,郡主似乎已经知道您的身份了,而且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想起宁安郡主的惊人武功,六子为自家主子大大捏了把汗。

周伯礼苦笑“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但我已经通过他人给她送了东西,阐明了事情原委,希望能取得她的谅解。”

六子郡主的样子,可不像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举动。

“莫非她没看见?”周伯礼皱眉。

因为明日要过桥,马车太重过不去,只能将箱笼搬下来等到明天靠人力一样一样搬过去。采荷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将舅老爷和太太留给小姐的东西放到一起,刚把红木酸枝小匣子放到一边,抬头就看到主子回来了。

陆芸往里走的脚步一顿,视线落到那只小匣子上“采荷,这是谁给的?”

采荷疑惑“主子,这是舅老爷托太太给您带的东西。”

小舅舅?不就是因为小舅舅带着幼年的自己出去玩,自己才能和周伯礼结识么。

拿走匣子,陆芸走到里侧的桌子边上坐下,在橘黄色的烛光中。“啪嗒”一声,铜扣从插销中被拨开,盖子打开了。

里面静静躺着一封信,信上是周伯礼遒劲有力的字迹——郡主,亲启。

“请郡主安,见字如面,展信舒颜。虽隔千里,但思绪未断,筹谋九载,时机已近成熟,特修书一封向郡主阐明原委,盼能纾解郡主心中烦忧,望郡主少生愁苦多添喜乐。

某父南越王周崇,性情粗鄙,手段粗暴,常嫌某身体羸弱,不堪大任。幼年频遭其妾迫害,几近丧命,前往中原求医。幸得结识幼年郡主,肥润可爱,笃志笃行,某实难忘怀

——

回南越后,时常回忆便借令舅雨霖之名,按照中原风俗,一年四时三节一生辰,备礼相送,。

——

然接触愈多一分,了解便深一寸,妄念从此滋生。从大理至西山,骑马需四十三日,坐车需五十二日,一来一回耗费半年长久,殷殷以行。

郡主如宝山,某不甘空手而归。智谋出尽,只为尽睹芳颜,然前朝旧事横亘此间,实身份有别,难以明言。

与郡主相识八九余载,除和亲一事外,某从无算计之心,只有两心相交之本味。往事可忆,来者亦可追——”

一信读毕,陆芸已是眼酣耳热。

细细思之,周伯礼从来没有伤过自己一分,甚至多有帮助。比如京里的铺子,鲁州官盐案中他也算帮了自己。

心底残存的一不痛快,大抵是自己认为没有得到他的信任罢。

良种和土豆他想要何必偷偷摸摸,为何不跟自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