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朝纪,你到底……什么时候……”
季月欢眼尾通红,睫毛如同在雨中被打湿蝶,颤巍巍地扇动。
祁曜君的手指穿进她的指缝,与她紧紧相扣,他微微伏身,吻了吻她汗湿的眼角,哑声笑道:
“不急,怕你不尽兴。”
季月欢一大堆的脏话卡在喉咙里,偏偏此刻都被别的声音取代。
“你……”
才吐出一个字,眼角又滑下一滴泪来。
她无意识地攥紧手中的大手,气得不行。
“可你这也……也太久了……”
余光甚至能看到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过分了吧!
季月欢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尽兴了尽兴了,祁朝纪,你赶紧……”
“是吗?”
他的吻不知何时已经辗转到她的嘴角,说话间呼吸尽数包裹她的鼻息。
季月欢只感觉天旋地转,好似面前的一整个世界都是祁曜君。
她逃不掉,避不开。
“可是欢欢,我没尽兴怎么办?”
季月欢:“……我管你……靠!”
季月欢弓起背,感觉自己还是草率了。
“不管我?嗯?”
危险的气息强势地压向她,季月欢头皮都麻了一下。
祁曜君还在吻她,等她缓过神,才低笑道:
“欢欢,这是为你好,你病才刚好,身体受不住第二次。”
所以这就是你拉长战线的原因吗!
有病!
若不是十指都被这人紧紧扣着,季月欢简直想挠死他。
她咬紧牙,有点恨自己以往把这男人玩儿太狠,以至于现在他完全熟知了自己的招数,这次一点余地都没给她留。
她感觉要逼这狗男人就范只剩下一招了。
示敌以弱。
季月欢眨了眨眼,又一滴泪水顺着眼尾滑尽发丝,她有意捏着自己的嗓子,让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祁朝纪,你混蛋!说什么只要是我想要的都给我,骗子!”
祁曜君一顿。
看着女孩儿满脸的委屈,季夫人的话又在耳边回荡。
他叹了一口气,转而亲了亲她粉嫩的耳垂。
“好,给你。”
脑海里一阵白光闪过,季月欢大口地呼着气。
祁曜君平复了一下,一边叫人备水,一边将她从被窝里抱起。
“满意了?”
季月欢累得一点都不想动,但闻言,泛红的眼尾还是微微勾起,眼中透露着狐狸一般的狡黠。
语气半是嫌弃半是享受,“勉勉强强吧。”
看到这双眼睛,祁曜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祁曜君:“……”
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祁曜君好容易才克制着教训她的冲动,无奈地摇了摇头。
“罢了。”
将人放进浴桶,祁曜君一边给她清洗,一边想到什么,捏了捏昏昏欲睡的季月欢的脸。
“我记得未央宫主殿有一方浴池,趁着你还没搬进去,你明日抽空去看看,若是喜欢,我命人改成温泉,听说温泉有活血化瘀,美容养颜的功效,对身体好。”
季月欢听到温泉两个字勉强打起精神,说起来以前在现代,她也就有次公司团建的时候去过一次温泉,确实舒服,她一直念念不忘,可惜她平时太忙,没有精力也没有那些个闲钱给她挥霍。
不过……
她侧过头看祁曜君,“改建的话麻烦吗?”
祁曜君好笑,“怎么,怕劳民伤财,让朕背负昏君的骂名?”
“噢那倒也没有,”季月欢打个哈欠,“我只是不想当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祁曜君皱起眉,低斥:“胡说八道什么?”
这话是能乱说的吗?真要被那些个朝臣听了去,她有几条命都保不住。
季月欢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你昏君都能说,我说两句妖妃怎么了?”
“因为我说不会怎么样,你说是真的会死。”祁曜君严肃道。
季月欢打着哈欠的动作一顿,随后没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皮。
“那不正……”
“季月欢!”
男人陡然的厉喝激起浴桶内的水都震颤了几分,季月欢也被他吼不困了,抿了抿唇,有些烦躁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大概是看出她心情欠佳,祁曜君慢慢将人拢进怀里,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
“欢欢,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一点不行,我们的赌约说好了两年,你不可以骗我。”
赌约。
是了,他为了那个赌约,甚至叫了言灵进宫帮她改命。
——不,等等。
季月欢皱起眉,言灵的离开祁曜君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今夜从出现开始,就似乎对此绝口不提。
“言灵走了,你知道吗?”
祁曜君也顿了一下,随后轻轻“嗯”了一声。
“知道。”
“你不说点儿什么?”
“说什么呢?”祁曜君叹气,“早说了那十个人给了你就是你的,你要怎么处置随意,是去是留都由你定,现在你允许她离开,我虽遗憾,又能说什么?”
季月欢再度沉默。
许久,她才重新开口。
“祁朝纪。”
“嗯?”
“我记得,你不是一个信命的人。”
她还记得第一次跟祁曜君提起“命”这个字,这个男人眼中全是不屑和轻蔑。
“是,我不信。”
“那你怎么会……”
既然不信,又怎么会安排一个道士进宫,试图给她改命……
“但是你信,如果这是能救你的唯一方式,我姑且试试。有效最好,无效……”
他眼中的光黯淡了几分,但语气没什么变化,“也没什么损失,再想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季月欢没说什么,只是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面前的水。
她眉眼微垂,祁曜君在她身后,他的角度,也看不见她的眼睛。
——况且即便看得见,他也很难从那双暗无天日的眼睛里看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又吻了吻她白皙纤长的脖颈。
“好了,不是累了?还这么有精力胡思乱想,我就说结束太早不是好事。”
季月欢:“……”
还怪会给自己找理由的。
季月欢瞪了他一眼,只是那眼神的杀伤力实在有限。
好在祁曜君到底是顾及她的身体,细心给她洗好便重新将人抱回床榻,再度搂进怀中。
原以为这回该老老实实睡觉了。
却听季月欢冷不丁开口:
“你先前不是问我,为什么烦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