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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宠妃她脑子有病 > 第99章 给她搬来了一整个仲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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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给她搬来了一整个仲夏

是萤火虫。

漫山遍野的萤火虫。

这里好像是一处山谷,灌木丛生,他们这会儿在谷中心,周围甚至有萤火虫绕着季月欢飞。

月圆之夜的光线很好,不会阻碍视线,又不像日光那样耀眼,让季月欢可以将漫天飘忽的萤光尽收眼底。

季月欢看得发愣。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山上的萤火虫是这样的,难怪小老头总遗憾说,应该亲自带她去看一次的。

但她不许,因为那次意外,她心有余悸,她不让小老头再去,哪怕小老头说带上她也不行。

她太小了,她怕万一小老头滑倒她都拉不住他,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老头出事。

那个时候的季月欢啊,天天盼望着长大。早点长大,她就可以保护小老头了。

可她怎么就忘了,她如果长大,小老头也会老的。

命运啊,总喜欢在这种地方玩不能两全的选择题,以捉弄人为乐。

季月欢挣扎着从祁曜君的怀里下来,往前走了几步,仰头注视着半空中闪闪烁烁的光点。

小老头也曾经在这样漫天遍野的萤光里,为她捕捉那一小瓶的萤火吗?

小老头,你想让我看到的风景,我看到了。

可是你在哪儿呢?

季月欢看向那轮圆月,很圆,很漂亮,可是没有小老头。

苏轼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她和小老头相隔的不只是千里,甚至不只是生死,还有时空。

那不是小老头的月宫。

“喜欢吗?”

耳边是祁曜君在问。

季月欢没回答。

只是出神一般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想去抓那些仿佛触手可及的光点。

但萤火虫看似飞得慢,实际抓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祁曜君见她想要,飞身而上,季月欢只觉得眼前身影一闪,等她回过神时,祁曜君手里已经有了两只。

他递给她,“流萤不是伸手就能抓的,你抓不到,想要多少跟朕说,朕给你抓。”

季月欢也没伸出手去,她只是听着祁曜君的话,心中闷闷地疼。

这么难啊。

真是个笨老头。

她心里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可眼泪却是吧嗒吧嗒一滴滴地往下掉。

祁曜君一下就慌了。

他以为会看到她欢喜地在流萤中恣意漫步,却没成想她会哭得那么伤心。

“怎、怎么了?”他难得磕巴,连手里的两只萤火虫都没拿稳,让它们跑掉了,他也顾不上,只是有些无措地问她,“不喜欢?”

可先前季予阳给她的那一小瓶,她分明很喜欢。

祁曜君抿唇,莫非就不喜欢他的不成?

季月欢摇摇头,抬手,小臂用力擦了一下眼睛,不让自己再哭。

“没有,很喜欢,谢谢。”

祁曜君低眸瞧她,见她的眼里满是认真,不像是敷衍,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相对静默。

季月欢虽然不哭了,但也不说话,她只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望着眼前明明灭灭的萤光发呆。

她今晚很不对劲。

各种意义上的不对劲。

平时挺能叭叭的一张小嘴,这儿格外安静。

可祁曜君始终想不出她不对劲的缘由。

因为兰妃的刁难?

不是。

如果把她和兰妃的交锋看作一场战役,她甚至算得上是赢得漂亮。虽说兰妃恨她,但贵妃的帮腔也帮她分担了一部分火力,再加上他罚了皇后,等皇后发现了兰妃的所作所为,等待兰妃的也是狂风暴雨一样的报复。

短时间内,兰妃腾不出手动她。

那还有什么?

蓦地,祁曜君想起她的那首诗。

“你说的那位故人,是已故之人?”

驾鹤归月宫,这句含义太明显。

“嗯。”

“他是一位匠人?”

“嗯。”

是木匠,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木匠。

“他是谁?”

季月欢这次顿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道,“算是……爷爷。”

“爷爷?”

祁曜君对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你是说阿爷?可季卿不是还好好的吗?”

季月欢:“……”

大曜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连爷爷这个称呼都没有?

“不是,是祖父。”

祁曜君显然误会了,只当是季卿的父亲。

他诧异挑眉:“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

季月欢坦然,甚至是漠然,“脑子里有很多的画面,不知道那是记忆还是幻觉亦或是梦。”

她平日里就过得浑浑噩噩,有时候睡了一天醒来,会觉得自己还在出租屋,上班快迟到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还在老房子,还能听到一墙之隔的小老头起夜的咳嗽声;再加上南星口中的原主总或多或少与她有些相似……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她有时候会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

谢宇说她的心理疾病已经很严重了,很多患者到了后期都会出现幻觉,那种境地就非常危险,很多病人在外界看来都是死于自杀,但其实是死于他们自己的幻境。

不过他也说了,他觉得她不会。

她的思维太清晰,活得太清醒,清醒到对自己甚至是残忍的地步,没有幻觉能骗过她。

她曾经也那么认为,但现在却不确定了。

穿越真的存在吗?原主为什么与她过分相似?她真的是她吗?她身边其实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但她懒得想,懒得动,她就是一条等死的咸鱼。不管这里是书里的世界,还是幻觉或者说梦境,都没关系,反正这里没有小老头,她找不到走下去的动力。

祁曜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些发怔。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那种,她的灵魂仿佛已经被抽离,随时有可能翩然远去,而他根本抓不住她的感觉。

他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困在自己怀里,这才勉强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无论是梦境还是幻觉,季月欢,走出来,别把自己困住。”

季月欢没接这话。

她该怎么告诉祁曜君,如果小老头在的地方才是虚幻,那她愿意困在里面一辈子。

真实虚幻对她来讲一点都不重要,祁曜君,更不重要。

她索性转移话题: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萤火虫?”

课本上分明写的是夏天的夜晚。

这可是中秋。

她大哥么,从外地赶回来,虽然给他装了一个小瓶子,但里面其实就零零散散的几只,而且萤光也暗,看着就活不了多久,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沓给她硬生生找来的,这也是她当时会特别触动的一个原因。

那是一份藏在细节里无声无息的用心,看不见,但分量极重,也是当时她被丽妃嘲讽,她必须站出来的核心原因。

可是这儿,居然有这么多,像是在中秋这个日子,祁曜君给她搬来了一整个仲夏。

“这里地势低,气温下降比较缓慢,像是比外面要晚上一两个月似的。朕很早以前来过,那会儿是晚秋,朕还能看到这里有萱草花开放,当时见你手里的流萤,便想了起来。”

他其实也不确定这里有没有,所以事先过来踩了个点才去的倚翠轩。

好在结果不算太坏。

“季月欢,”他握紧她有些冰凉的小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朕,你哥哥们能给你的,朕一样能给你。”

所以?

季月欢初时有点不明白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是做什么,随后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跟她的哥哥们较劲?

她失笑。

这才想起当时南星说祁曜君去过偏殿的事情。

看来他都听到了。

这些个当皇帝的好像都有听墙角的爱好,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祁曜君,谢谢你。”她只能这么说。

因为他不会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要的从来不是漫天的萤火虫,她要的是萤火虫背后的故事,要的是故事背后代表的人,要的是那人身上所承载的,沉甸甸的爱意。

可祁曜君永远不会懂的,因为那些故事那个人他永远没机会知道。

他所见的只能是表面,然后根据这点儿表面,看似给了她更多更好的,可却在季月欢看来,廉价到属实有些一文不值。

你说他不用心吗?

也不见得,他能找到这个地方,就说明他还是费了心思的。

但这个心思却不是为了她,是为了她身后代表的来自季家人的宠爱,是为了他自己的自尊心。

——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被人给比下去呢?

所以这份用心的本质是为了他自己,而她只是顺带,是他与旁人较量之时,衡量自己能力与权利的标的物。

她能说什么呢?

只能是一句礼貌的谢谢。

但这句谢谢不是敷衍,是真心实意的感激,毕竟他阴错阳差,弥补了她的一个遗憾。

只是遗憾之所以叫遗憾,就是始终不得圆满。

“谢谢。”

她又说了一遍。

看,她多像一条可怜虫,捡着旁人的残羹冷饭,狼吞虎咽。

祁曜君偏过头去,却见她始终低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扑闪,说着谢他,却不看他。

“季月欢。”他叫她的名字。

“嗯?”

她茫然抬眸,正对上祁曜君有些无措的眼。

“你总让朕觉得,朕做错了。”

面对她,他总无力得很,好像一身的劲都没处使。

季月欢叹气。

是她的谢谢太单薄了吗?让祁曜君没点儿成就感?

“你没错,只是……”

他或许是真的想对她好,但她实在戒备心太强,她经历得太多,那根名为情感的筋早就被磨砺得坚硬异常,任谁都不能拨动分毫,她也信任不了任何人。

她有点烦躁,不知道怎么去跟他解释,她在情感方面本来就不擅表达。她是可以直白地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但有时候实话伤人。

祁曜君这会儿又没惹到她,甚至是帮她弥补了遗憾,她没必要说些难听的话刺他。

抓了抓头发,季月欢冷不丁问他:

“做吗?”

祁曜君:“???”

他还在等她“只是”之后的内容,突然的没头没尾的两个字让他愣了半天。

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后,他更是涨红了脸,“在、在这儿?!”

季月欢点头,“嗯。”

她喜欢这里。

以后不见得还有机会再见到——她知道的,后宫嫔妃出宫一次不容易,祁曜君肯带她出来一次,对古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反正她这会儿脑子挺乱,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懒得去整理,也想找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正好一句谢谢太单薄,那便肉偿呗,她都一个快死的人了,也没什么能给他的。

祁曜君哪儿会知道季月欢的心思,他只是被她的胆大震撼到了,好半天才磕巴着回了一句:

“这、这成何体统!”

他从小到大,还没干过这么出格的事儿!

季月欢有点儿无语=_=。

她都不介意,他在磨叽什么?

她面无表情盯着他,“随便你,现在不做的话回去我可能就反悔了。”

她这会儿是被漫天的萤火虫惊艳到有些上头,古代没有相机,她又是肉眼可见的记性不好,所以需要一点外部的刺激加深她对这个景色的印象。

但回去之后等她冷静下来,那时她还愿不愿意跟他做就难说了。

——那时她可能只想睡觉。

季月欢在性上面确实没什么避讳,旁人或许讳莫如深,但她无所谓,只要对方是她的合法伴侣,那有什么好避忌的?

就像前世她和谢宇,她既然答应了和谢宇结婚,就不会搞虚头巴脑那一套,虽然谢宇也说他不急,他可以等到她真正接受他,再做也不迟。

但季月欢觉得没必要,谢宇帮了她很多,她没资格让他无休止地等下去,更何况她太了解自己,要让她爱上一个人,太难了。与其让谢宇越等越绝望,不如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他想要的。

做就做呗,她也不是享受不到。

其实某种程度上,她也被谢宇惯坏了——谢宇从不强迫她,他喜欢她,所以很多时候只是抱抱她都会动情,但只要她说一句她不想,那就不做。

相反,有时候她因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烦躁了,需要一些刺激来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谢宇也会无条件配合她,她要,那就给。

性对她而言,有时候是生理需求,但更多时候却像是她的药物,是她的镇静剂。她脑子又乱又烦躁,快要陷入一种极危险的境地时,就会需要。

因为习惯了谢宇的配合,所以如今面对祁曜君,她也没什么古代这方面女性根本没有自主权的意识。

她现在想了,所以问他做不做。

主动权在她,决定权在他,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