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口金刀是用我罗家祖传几代的寒铁打造,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杀人更是不见血。”
罗顺双手奉上金刀,介绍时也是满满骄傲。
“哦?真有这么厉害?”
李韫接过金刀,“呛”一声清脆龙吟,刀出半鞘,一道白光直射双眼,利刃还未开锋便已寒气逼人。
好刀,好刀啊!
“小人锻刀五十余年,从来不说大话,王爷若不信,且看。”
罗顺扯下自己一撮头发,放在金刀锋刃上,轻轻一吹。
头发顷刻间断成两半截!
“哈哈哈……有此铠甲,有此金刀,本王上了战场,所向披靡啊!”
燕王大悦。
“王爷,宝刀当有个名字的。”宋邯说道。
李韫望着手中金刀,思绪片刻,说道:“本王在龙雀台上起势,不如就叫它……龙雀吧。”
“北燕龙雀?”
“不,是大周龙雀!”
李韫的野心,从来都不止于北燕。
“此大周龙雀,乃帝王之刃,本王将带着它,龙腾四海,纵横八方!”
“哈哈哈……”
李韫于风雪中仰天大笑,享受着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公子。”
彩儿小跑上龙雀台,“小轩姐让我来告诉你一声,王妃她好像睡下了。”
李韫收起笑容,轻轻嗯了一声。
今夜最遗憾的事,就是无法与王妃一同赏雪。
李韫下了龙雀台,往后宫走去。
来到卧房门口,轻轻推了推门,“嘎吱”一声,门已去锁。
房中仅点一盏弱灯,冷火微光下,幽静孤单冷清。
姜雨桐裹着被子,蜷缩在床角,脸上挂着泪痕,睫毛上挂着泪珠,娇弱憔悴惹人怜。
“装睡的话,眼睛会不会闭得太紧了些?”
李韫轻声问道。
姜雨桐眼皮微动,不予理会。
李韫撇了撇嘴,拽着被子狠狠一扯:
“起床了!”
“你有病!”
姜雨桐宛如“兔子蹬鹰”,给李韫踹了两脚。
李韫身上穿着铠甲,踹着的脚感明显不同。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全副武装的李韫,即刻爬了起来,抱住李韫的胳膊:
“你不能去!”
“我必须得去。”
“你知道什么是战争么?会出人命的!你今天杀了那么多岐国官员,还俘虏了姜蒙,岐王一定不会饶恕你!
岐国有十二悍将,雷虎与雷豹只是老末,其它那些个个身经百战,就凭你这些土匪兵就想赢过岐国正规军么?”
姜雨桐越说越急,越说越伤心,可那又能怎么办呢?即便现在将姜蒙放了,也弥补不了这个大窟窿。
李韫做的这些事,一旦开弓根本就没有回头箭!
“你认识我这么久了,有见过我掉链子么?”
正规军?
城外不一样是正规军么?如今他们卸甲投降沦为俘虏了。
“行了,爱妃就好好待在王府操持家务吧,你家男人要出去争霸天下了。”
李韫撇开姜雨桐的手,一个女人三言两语,怎能动摇他的决心?
“你执意要去,那我跟你一起去!”
姜雨桐就要跟下床。
李韫戳着她的额头,将她推了回去:
“必不可能。”
“我是大夫,我能当军医!”
“血肉横飞的战争,你以为是妙春堂么?任你说得天花乱坠,那也绝不可能。”
李韫的语气不容拒绝,随之轻唤了声:
“来人。”
彩儿带着两个婢女走进卧房。
“即日起,你们要看好王妃,本王未能回归之前,不许她离开王府半步!”
“这……”
“若没看好王妃,失职之罪,本王绝不轻饶!”
李韫嘱咐完,不再多作停留,大步离开卧房。
“王妃,公子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您可千万别生他的气……”
彩儿愧疚看了一眼呆愣在床上的姜雨桐,轻叹了声,退出卧房并关上了门。
两个婢女一左一右,就看守在了门口。
……
李韫再次登上龙雀台时,天边已微微亮。
雪还在继续下,不过已小了许多,雪絮很细很细,细到能够穿过铠甲的缝隙。
台下大军已集结完毕,队列有序矗立在风雪中。
黑白相间的光影下,一个个精神抖擞,战意十足。
谁都想争一口气,谁都想报效家国!
望着台下的军队,李韫心中豪情万丈,七个月前,他们还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流民杂兵,而如今已建制成一支劲旅!
“王爷,军队已集结完毕,这是各营的军官名册,您点卯视察。”
刘敢当奉上一本花名册。
“这仗打着打着,自然就熟络了,何须点名视察?”
李韫推开了花名册,腰跨宝刀走到台前,大声与全军誓师:
“此次北征收复燕州,本王当与诸位将士同往!
八百里路云和月,千里寒霜风与雪!驱除岐人,收拾旧山河,只在今朝!”
“燕王威武!”
“燕王威武!”
“呛!”
李韫拔出龙雀金刀,刀指北方,大声喊道:
“全军,出征!”
李韫踏鞍驭马,奔下龙雀台。
军中各将有序调动兵马,于漫天纷飞的雪絮中,浩浩荡荡向云州进发。
永和二十三年冬,十月初三,大雪弥天,燕王率军征北燕!
……
王府后宫。
姜雨桐趴在窗边,聆听府外嘈杂的兵马调动声,心急如焚。
“咵——”
小轩提着食盒推门而入。
“小姐,您哭了一晚上,只怕早饿了吧,我让后厨给您做了些点心……”
“小轩,你来得正好,快去将彩蝶请到我房间里来。”姜雨桐低声吩咐。
“小姐,你想干嘛啊?”
“莫要多问,快去!”
“哦……”
小轩应声退下,片刻过后,带着彩蝶来到卧房。
姜雨桐拉着彩蝶来到内室,一边脱衣服一边催促:
“快,脱衣裳,我俩换个身份。”
“啊?王妃……我何德何能穿您的凤袍?再说了,您这是想……”
“别管那么多,照做即可!”
姜雨桐的语气不容拒绝,彩蝶只好被迫照做。
二人的身高身材,几乎相仿,连声音也大差不多。
换好衣服后,姜雨桐又做了个与彩蝶相同的发饰。
“王妃,那我怎么办,不同的一个人,岂能瞒得住?”彩蝶苦涩道。
“能瞒几日便几日,只要我能出得了王府,便已达到了目的。”
姜雨桐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天蒙蒙亮,视线也不好,但守在门口的婢女,还是生了些怀疑,她们想勾头去瞧——
“还不快将门关上,要冷死本宫么?”
彩蝶压低声音,模仿姜雨桐的语气。
两个婢女看了一眼屋中侧身而坐的王妃,打消了心里的疑惑,也没再去多看假扮的姜雨桐。
趁两个婢女关门的功夫,姜雨桐已快步走出庭院,可刚跨出院门,迎面便碰上了噘着嘴的彩儿。
彩儿直勾勾盯着姜雨桐。
好歹也跟了李韫那么久,这点儿雕虫小技岂能瞒过她?
“王妃能嫁给公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公子能娶到王妃,更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王妃一定要奴婢好好照顾公子才行。”
彩儿偏过头,挪开步子让了道。
姜雨桐感激得眼眶泛红,重重嗯了一声,大步朝王府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