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本官还未发怒,通通滚出雅庭轩!”
卢高阳指着李韫等人大声呵斥。
咋?
都是刀枪里滚出来的军官,是吓大的么?
根本没人理会,完全不为所动。
“这雅庭轩开门做生意,堂中余座也不少,你们的屁股也不大,怎么就坐不下呢?”
李韫缓缓斟酒,缓缓说道,不屑正眼去看。
卢高阳欲发怒,身旁一个书生模样的,蓄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拉住了他,低声在他耳旁道:
“卢大人,此人气质不俗,恐怕不是一般人,何不先问个来路?”
这小山羊胡子,名字叫做赵甲山,如今是州衙主簿,头一号狗腿子。
“哼,听口音就是个周人,再不一般又如何?他难道还敢在本官面前撒野不成?”
卢高阳清高姿态来到李韫雅座前,抓过酒杯,当着李韫的面,用手狠狠一捏!
“啪!”
酒杯四分五裂!
卢高阳将瓷杯碎片,“哗啦啦”倒在桌上,瞪眼威胁:
“再敢嚣张,犹如此杯!”
也怪不得彩蝶伤痕累累,这家伙不仅是个文官,力道也不小,而且绝对有暴力倾向。
李韫不为所动。
袁于琼却站起身来,也拿过一只酒杯攥紧手中,用力一捏,没有任何声响。
而后,袁于琼将手伸到卢高阳眼前,缓缓摊开掌心,酒杯已碎成齑粉。
卢高阳大惊失色,他也是习武之人,能徒手将酒杯捏成粉末,已不单单是力道,更需要内力。
眼前此人,武功极高!
“你还差得远呢。”
“呼。”
袁于琼轻轻一吹,将齑粉吹到了卢高阳脸上。
“你找死!”
卢高阳震怒,抬手要打。
“未必是你先死!”
袁于琼先一步擒拿,扼住他的手腕,叫他动弹不得!
“卢大人!”
身后随从欲上前帮忙,座上的军官们齐刷刷站起。
喝花酒他们唯唯诺诺,打架他们必定重拳出击!
虽未动真刀真枪,满满的压迫感已宛如重拳,狠狠砸在卢高阳等人的脸上。
“你们……可知本官是谁!”
卢高阳嚣张的脸色终于黯淡,赶紧自报家门:“我乃新任燕州州令,你们敢以下犯上——”
“卢大人。”
李韫开口轻唤,他虽声色未动,却比任何人都要霸气,霸气得不容置疑。
他冷冷瞥向卢高阳,“我们只不过想听几首曲子,喝几杯小酒,怎就以下犯上了?”
“卢大人,切勿冲动……”
赵甲山急忙上前拉走卢高阳,并小声劝道:“此人身后门客众多,今日我们并未带侍卫,与他们撕破脸皮必然吃亏,依下官之见,不如先将他们稳住,再派人去官府调集捕快,等人多了再与他们算账也不迟。”
卢高阳当然不敢真动,就凭袁于琼的身手,都让他有所忌惮!
“哼!”
卢高阳施以阴狠的眼神,带着众随从官吏散座落座。
赵甲山走到李韫座前,先是有礼道:“这位公子,卢大人昨日刚上任,想着在此酬宾款待,不如行个方便,你们就此退却了吧。”
“方才你家主子,弄洒了我的酒,你得给我陪一杯。”
李韫拿了只空酒杯,轻轻点了点桌子。
赵甲山一愣,连应了两声“应该的,应该的”,于是端起酒壶,为李韫斟了一杯酒,并亲自递到了李韫手中。
李韫冷笑,这条狗,当得还挺不错。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感慨道:“这敬酒,就是要比罚酒好喝啊。”
“那是自然了,我们卢大人其实为人正直,素来喜欢结交朋友,看公子气度不凡,必是燕州本地大户巨贾吧?不知——”
“滚。”
这种阿谀谄媚的小人,最为狡诈恶毒,多说一个字,李韫都觉得浪费口水。
赵甲山伪善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耳朵背,公子叫你滚!”
袁于琼满眼杀气,瞪着赵甲山。
赵甲山打了个哆嗦,连应了两声好,灰溜溜退到卢高阳身边。
“继续奏乐,继续舞。”李韫微微摆手。
姑娘们见李韫如此硬气,也都开心极了,乐奏得更欢快,舞跳得更妖娆。
张妈带着彩蝶,亲自端着酒来侍陪。
“姜公子,李公子,你们今日能来,奴家打心里高兴,可卢高阳为人残暴,我是亲身所受……满饮此杯过后,就请你们离开吧,免得受了无妄之灾。”
彩蝶端着酒杯,轻咬柔唇,娇艳欲滴的模样,谁见了不心生怜悯?
“美人如玉,我见犹怜!”
李韫霸气一揽,将彩蝶搂入怀中,故意问道:“花魁今宵可愿与我同床伴宿,共赴云雨?”
姜雨桐先是张大了嘴巴,随后咬了咬牙,好你个李老八,竟当面说出这种虎狼之词!
“绝对不许!”
她夺过彩蝶,囊括入怀中。
“我们三人一起,也未尝不可。”李韫笑得风骚。
“你!”
姜雨桐气得满脸通红。
一旁同桌的萧蔷薇,羞着脸往外挪了挪,“狼虎之词,真让人羞臊……”
另外一边。
好看的姑娘都去陪了军官,卢高阳等人只能瞪眼干坐,看着对方与花魁打情骂俏。
“哼,老子在王都都未曾让人骑在头上过,到了这小小燕地,却被人藐视,遭受如此大辱,真气煞我也!”
“卢大人,杨捕头带着州衙捕快、衙役,共计一百余人,已在门外听候差遣!”
这时,随从跑进来禀告。
卢高阳一听此消息,顿时怒站起身来:
“还等什么,快将他们喊进来!”
“是!”
很快,大批捕快冲进雅庭轩。
捕快与衙役不属于官职,即便两国政权更替他们也不会更换,都是官府的原班人马,其中领头的正是老熟人杨彪。
“属下杨彪,参见卢大人!”
杨彪来到卢高阳跟前卑躬参拜。
对于他们这些当差的而言,一个月也就那么几两工钱,效忠谁都一样。
“杨捕头,速去将这帮人抓起来,特别是那个留小胡子的,本官要让他后悔当人!”
卢高阳怒指李韫高声发令。
杨彪顺势望了过去,但瞧李韫模样,心里乍得一惊。
这人怎那么眼熟啊?
可当他看到李韫身旁的袁于琼时,一股凉意顿时从后脊骨直冲大脑。
杨彪脸上的表情,比吃了黄连还要苦涩,在燕州城这个地方当差,实在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