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前面便是闹市了,道路太拥挤了,我们还进去嘛?”
小轩将脑袋探进马车问道。
如今大福已是王府的管家,今后小轩便负责赶车了。
李韫撩起窗帘,扫了一眼前方闹市街景——大小商贩沿街摆摊,马车来来往往,人群熙熙攘攘,坐车比走路都要慢。
虽然李韫让官府安置了红绿灯,改善了一些交通,可古代闹市就集中在那么一块儿,往来的人实在太多,太嘈杂。
“将马车靠边,咱们下马步行吧。”
“好嘞。”
于是马车靠边,李韫与姜雨桐改用步行入市。
小贩的吆喝声,临街铺子的叫卖,牛羊马匹的啼鸣,吵得人脑袋嗡嗡。
至于卫生条件么,人倒是可以法令遏制,可牛羊马匹是禽兽,屁股一撅就拉出来,哪怕扫得再勤快也扫不干净。
这样的环境,如何打造“经济特区”?
“即日起,每个店铺门口,依照门面的位置,划分停车位,以供马车可以停靠;”
“再者,所有马车、牛车都必须编号,严管私自套车出行;”
“还有,马夫也必须持‘通行证’再上岗;”
“摊贩也需加以整治,专门划分出一条街供给摆摊;”
“衣食住行,各类杂货必须分类,东一家,西一家,成何体统?”
“对了,最重要,多建几个公共厕所!”
李韫撸着袖子,大刀阔斧般,边走边规划。
跟在身后的姜雨桐,以及宋邯等侍卫听得一头雾水。
“王妃,公子他……”宋邯苦涩看向姜雨桐。
姜雨桐轻叹,作为枕边人,有时候她也猜不透这人。
“你细细听着便是,总之……他虽有些云里雾里,但肯定不会是坏事。”
就这样,几人在城北转了一大下午,李韫一路上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越说越自信满满,最后回头道:
“如何,本王这‘城北新区’的计划可还行?”
宋邯苦笑道:“公子,您这计划一定很宏伟,但属下是个粗人,打打杀杀我在行,政务方面之事,该去找李甫与官府才对……”
“说得对,我这便回去起草文书!”
“你等等!”
姜雨桐锤着小腿,幽怨道:“你倒是热情高涨,心满意足了,我们可陪你逛一个下午了,天气这么热,连口冰饮都没喝上,哪有这样冷落别人的!”
小轩也噘着嘴,“就是,就是,大福和彩儿还等着人家买糖葫芦与桃酥回去吃呢……”
李韫一愣,拍了拍脑袋,差点忘了,老婆还在身旁!
“不好意思,兴致过了头,你们想买什么,尽管去买便是,全全我掏腰包!”
“这还差不多!”
闹市虽然嘈杂,但就“吃”的这一方面,绝对能对得起人的胃。
各式各样的冰饮,糕点,桃酥,烧饼,烤肉。
她们负责品尝,李韫负责给钱。
一圈儿集市逛下来,肚子也已胀鼓鼓。
“瞧,那边有家胭脂铺,咱去问问是否有皂荚粉卖。”
姜雨桐朝街边一家名为“徐记”的胭脂铺走去。
“这皂荚粉是干嘛的?”李韫好奇道。
“洗澡去污呗。”
姜雨桐挑着眉毛问,“别告诉我,你堂堂燕亲王,没用过此物。”
关于洗漱这些事儿,都是大福在操办的,李韫还真没多去在意,他摇了摇头。
姜雨桐说道:“反正在我们岐国,人们将皂荚汁液积出,蒸干成粉状后密封,洗澡时兑水涂抹于身上,便可爽肤去污了。”
李韫想问,没有香皂?可下一刻才意识到这里是古代,还没有香皂此物。
“行,咱先去胭脂铺买些香料,今夜洗鸳鸯浴时,为夫送你一物,保证你用了滑溜溜,爱不释手。”
“真不害臊,谁要跟你洗鸳鸯浴了……”
姜雨桐俏脸一红,低头往胭脂铺里走去。
可刚跨进门口,不小心与出来之人碰了个面。
“哎哟。”
二人身高相仿,几乎头碰头,撞得可不轻。
“不好意思,我方才没看路——”
姜雨桐正要道歉,却听被撞那人惊呼:
“姜公子!”
她是个女人,头戴白色幂篱,瞧不清楚模样,声音却很清脆,而且似成相识。
姜雨打量着跟前的女人,片刻也惊呼了出来:
“彩蝶姑娘!”
雅庭轩里的当家花魁,彩蝶姑娘。
记得昔日李韫曾借姜雨桐一首《相思》,彻底俘虏了花魁的芳心,没想到今日竟在胭脂店里碰了面。
“姜公子,你也来买胭脂么?”
彩蝶瞥了一眼姜雨桐身后的李韫,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俩之间关系匪浅。
可眼下姜雨桐仍是男儿的打扮,很难不让人误会。
姜雨说是啊,随后又打量着彩蝶,好奇问道:“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为何戴着幂篱遮脸?难道是怕自己生得太美,引人注目么?”
彩蝶下意识遮了遮脸颊,偏过头轻轻吐出一句,“不是……”
“那是为何?”
“是……是……唉,姜公子就莫要问了。”
彩蝶声音中夹杂着些许伤感,她却问道:“若奴家没记错,姜公子是开医馆的吧?不知可否有治疗瘀伤的疮药?奴家正欲购买……”
“你受伤了?”
“不……不是……”
这个青楼花魁,莺莺燕燕,娇弱入骨了!
李韫听她说话的语气,便知肯定是遇到事儿了。
“将幂篱揭开看看。”
“不了,不了……”彩蝶退却了两步,将头埋得更低了。
“你避什么啊,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姜雨桐一把便掀去了彩蝶头上的幂篱,只见她白皙的脸颊上,印着一记红红的巴掌印,粉颈之处也有几处掐痕。
“你遭人虐待了?”姜雨桐皱眉问道。
彩蝶急忙抢幂篱戴上,轻轻吸了两下鼻子,“哇”一声扑进姜雨桐的怀里大哭:
“姜公子,奴家的命好苦啊,你为何当初不带走奴家,你可知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
呃。
姜雨桐有些发懵。
可要问谁最尴尬,非李韫莫属了。
自己的老婆竟然被别人抱了,但这人却是个女人,那到底算不算被“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