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将军,一万骑兵,不容易吧?”
“呃……确实有些难度。”
袁于琼也苦涩道:“要知道,昔日袁家统领的二十万大军,兵锋最盛之时,也只有五千骑兵而已,且这五千骑兵,需要至少七成军费供养,人力物力财力,都需要极大极大的支出。”
“目标太大,有些浮夸,咱们还是先定个小目标,搞出三千骑兵即可。”
“公子准备花几年的时间?”
“明年。”
“明年!?”
袁于琼撇了撇嘴,不能扫了王爷兴致,脸上的表情却不太相信。
“本王曾在家信中与皇帝老子保证过,明年二月份,他六十寿诞时,要让这北燕四州重新姓李。”
李韫走至窗前,感受着徐徐而来的清风,“将军觉得不可能,本王却最喜欢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了。”
他又问道:“你知道本王为何要让北燕成为商榷重地么?”
“属下愚昧,请公子明示。”
“过不了多久,天南地北的商人便会来北燕自由贸易,其中肯定也会包括戎国商人;
戎国是游牧政权,以油腻肉食为主,因此便需要茶叶来解腻,而我大周茶产丰富,正中那些戎国人下怀——这便叫做‘茶马互惠’;
等戎国商人来到燕州,再想办法与他们搭上线,以商人身份与他们做生意,从中获取马匹;
而且咱们的食盐,也可以通过贸易走私至戎国,大大增加王库财政收入。”
北燕毕竟只是个小地方,想要在大国夹缝中求存,便必须懂得反复横跳,这也是所谓的韬光养晦之道。
“听公子谋略,属下也信心十足了!”
“呵呵,路漫漫其修远,还得一步一步踩稳了。”
……
中午,李韫便与袁于琼,带着三千府兵先一步出城,在官道上等候太子等人。
张桐也带着五百岐兵跟随在一路,这老狐狸估计是想亲眼看着太子离开才放心。
“燕王,您的这些府兵,怎么还在穿皮甲哟?”张桐带着嘲讽的语气问道。
穿铠甲的士兵,当然留在大营了,难不成故意拿出来给你这老狐狸看?
李韫叹道:“没办法啊,本王是个和亲的王爷,爹不疼,娘不爱的,只有自己招募些流民作为府兵保自己平安了。”
“燕王放心,过不了多久,我岐国便会派遣军队驻守燕州,啊,不多不多,王爷您放心,也就三千厢军而已。”张桐得意道。
燕州三千,云州三千,雷州三千,武州三千,外加一些县城的官兵,少说也有两万人,其目的就是为了遏制李韫的五千府兵。
李韫内心冷笑,指了指打石山,问道:“张大人,你可知这打石山上有一群土匪?”
“知道,当然知道了,听说太子殿下入境时,还被他们劫了呢,连衣服都扒了个精光,呵呵呵……”张桐捂嘴取笑。
“那张大人身为北燕道御史,为了北燕的民生和平,是不是该出兵去剿一剿啊?”李韫提议道。
“这……”张桐眯了眯眼睛,“燕王有五千府兵,为何不去剿匪?”
“实不相瞒,本王已征讨过这群土匪两次了,每回都是大败而归,还有一次差点丧命。”
李韫叹道,“张大人你瞧,本王这些府兵,一个个穿披甲,刀都是钝的,岂能剿匪啊?
听闻岐国军中将士,个个骁勇善战,剿灭一群小小的土匪,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
“就这么定了,等岐国军队一到,咱们挥师剿匪!”
“不是,燕王……剿匪应当从长计议,岂能——”
“哎,张大人何须唯唯诺诺?剿匪乃是为民请命,北燕刚刚割让给你们岐国,正是树立威望的好机会,你想啊,连岐国都摆不平的土匪,却被你剿灭了,这可是大功一件!”
李韫斜着眼睛笑道:“张大人放心,本王不会袖手旁观,也会从中协助你们的。”
张桐脸皮抽了两下,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剿匪这种事,于情于理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李韫心里的想法就不同了,打石山可是他的“革命根据地”,去多少人马就得留下多少套装备。
想就这么舒舒服服的占领燕地?那还得问本王同不同意!
“公子,太子他们来了。”袁于琼用下巴指了指前方,乌压压的一片人群。
经过上一次在打石山被洗劫,为了确保安全,太子特意让白崇喜调拨了三千兵马随行护送。
可看这队伍规模,何止三千人,起码得有个五六千人!
除了护送的兵马外,拖家带口,大包小包逃离北燕的,不会低于两千人!
一个州地的朝廷命官,从五品到九品,最多也就三四十人,那么四个州加起来也就一百来人,算上官员家眷,撑死不过七八百人了。
太子今日带这么权贵离开北燕,怕是想把北燕的家底儿都掏空吧?
“三哥,何必急着走呢,留下来多住几日也好。”
李韫迎上前客套。
“哼,北燕都属于岐国了,本殿还留下来做什么?”
李勋轻哼道,“不过你能带府兵前来送行,说明你算有点良心,没有数典忘祖!”
“三哥这是哪里话,留在岐国也不是臣弟自愿的对吧?”
“你是自愿的也好,不自愿的也罢,从今以后就好好留在北燕当你的岐国驸马吧!”
李勋策马便要走。
李韫微微抬手。
袁于琼带着府兵,围拢了过来。
“李老八,你这是何意!”
“三哥,你们要走没问题,但是带走的人会不会太多了啊?”
李韫沉声道:“燕州本就不太富裕,你将他们全都带走了,今后还让我怎么活?”
“这些都是官吏家属,为何不能带走!你难不成还想阻拦么?”李勋瞪眼呵斥。
李韫没有多说,而是招呼道:
“李甫,拿名册来!”
“是!”
上回在金龟寺收入麾下的李甫,如今已成了燕王府的主簿,负责处理案牍文职。
李甫抱着名册上前,大声宣读道:
“北燕四州,各州衙、县衙的官吏,凡入仕在籍者,总共有一百二十一人,祖孙三代直系家眷,共计六百零七人,当然,这六百零七人中,小吏,小妾,私生子等并未涵盖。”
“三哥,你都听到了么?只有这六百零七人,才能合规从北燕离境,其余皆是闲杂人等,必须留在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