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殿下,下官有些担心呐。”
走在送亲队伍后面的张桐,眼睛直勾勾盯着李韫,眼神中颇显焦虑。
“你是觉得这个燕王太聪明了么?”姜鹏却是一脸不屑。
张桐说道:“在京城初见此人时,生性懦弱,一推就倒,可眼下看来,却精神抖擞,威风凛凛。这种性格多变之人,城府一定不浅,下官是怕咱们岐国吃不住他。”
“呵……”姜鹏冷笑道,“张大人未免太高看他了,不过是答对了几道题,玩弄了些小聪明罢了,难不成他还能造反么?
我岐国二十万大军虎视北燕,他一个小小的藩王,就算再有本事又能如何?
张大人的担心实在多余。”
“王子殿下明鉴。”
……
迎亲队伍进城,果然不用出城那般冷清,全城百姓齐声欢呼,热闹非凡。
李韫故意带着迎亲队伍,在燕州城里转了一圈儿,直至近夜时分才回到王府。
“哎呀,二王子,张大人,好久不见啊!”
李勋与蔡和,直接绕过了李韫,来到姜鹏与张桐马前,一阵嘘寒问暖。
“三皇子,蔡太师,别来无恙啊?”
“你这话错了,如今本殿已是太子了。”
“哦?是么?那还要恭喜三皇子了。”
双方就在府门前废话客套起来。
“三哥,从早上出发至今,已过去一天了,还是早早拜堂成亲吧。”李韫招呼道。
“啊对对对,快快迎新娘子进府!”
喜婆将新娘拉出轿子,可刚跨入王府门槛,却被一只巨大的火盆拦住了去路。
蔡和出声道:“按照我们大周的习俗,领进门的新娘,必须跨过火盆,寓意红红火火,驱邪避灾!”
可这火盆也太大了,都快成一口火锅了,正常的步子哪里迈得过去?何况还是盖着盖头,看不到路的新娘子。
“蔡太师啊,这么大个火盆,万一将新娘子烧伤了怎么办?”张桐沉声问道。
蔡和一脸得意,“所谓火烧越旺,运势便越旺,想进我大周李氏皇族的家门,就得跨这个火盆!”
你能刁难我?我就不能刁难你么?
“嘭!”
李韫一脚便将火盆踹翻,什么狗屁习俗,万一将我未来老婆烫伤了怎么办?
“李老八,大婚当日,岂能容你胡闹,破坏了寓意,你还想不想成亲了!”李勋出声斥责。
李韫小声道:“三哥,他们耍小人把戏,我们何须跟风?我大周是大一统王朝,与小小番邦较真,岂非自**局?”
李勋微微一愣,这话倒是没毛病。
“还是直接拜堂吧,本王已迫不及待想要洞房了。”
李韫拉着新娘子的手,大步往殿堂上走去。
盖头下的张雨桐,心里也滋生了好感,这燕王的掌心可真温暖。
“呵呵呵,太子啊,你这位弟弟,好像没将你放在眼里啊。”姜鹏斜着眼睛,话里有话。
李勋当然知道,这是挑拨离间之言,他冷声道:“我这个皇弟叛逆得很,他若连我这个太子都不放在眼里,那你这个番邦王子就更不入法眼了。”
姜鹏笑容当即凝固了。
“哼!”
两国人各自不屑,随新郎新娘步入殿堂。
蔡和在众人中辈分最高,便由他来主持拜堂。
堂内不过寥寥几人,拜堂也就草草收场。
蔡和连祝词都不屑于说,让这对新人简单拜了三拜,便宣布送新娘入婚房。
“太子,两国有言在先,和亲拜堂过后,便签订契约和书,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咱们便在这殿堂之上,将契约签了吧?”姜鹏问道。
李勋冷声道:“你急什么?今日是我皇弟大喜之日,你怎么比他入洞房都要着急?”
“难道你们想耍赖?”姜鹏声音冷漠。
“笑话,我大周天朝,岂会言而无信?明日再签又何方?难道你们岐国一个晚上都等不了?”
“好!明日辰时,燕王府,签契约!但愿大周诸位,莫要迟到了!”
姜鹏大手一挥,“我们走!”带着张桐等使者便要离开。
“二王子,连被喜酒都不喝么?”李韫出声留客。
“还是与你们自家人喝吧!”
姜鹏冷冷丢下一句,大步离开燕王府。
“哼,番邦小国,得势小人!”
“若非戎国虎视眈眈,牵制了大周的精力,早就重整军备与他们一雪前耻了,一个小小番邦王子,竟敢在宗主国太子跟前自称‘本殿’!”
“岂有此理,我们走!”
李勋等人也要离开。
“三哥,你们也不喝喜酒?”
“什么喜酒啊?这分明是羞辱人的酒,本殿可不屑于喝!还是你自己喝吧!”
李勋一行人头也不回离开了大殿。
空荡荡的大殿中,只剩下李韫一个人。
夜幕悄然降落,灯笼随风摇曳,冷冷清清的王府,与红烛花灯相映,更显孤寂凄凉。
“公子,军营里已开始架势了,要不咱也去凑凑热闹?”宋邯走进殿堂问道。
李韫摇头苦笑,“王妃还独守空房呢,新婚之夜,本王岂能冷落了她,还是你们自己去喝吧。”
他又叮嘱道:“让兄弟们吃好喝好,但勿要疏于防范了。”
宋邯叹了口气,点头应是离去。
李韫则打了些饭食,往后院婚房里走去。
婚房中,姜雨桐端坐在床前,身心却局促不安。
她虽早已接受了命运安排,可从今以后便要与人同床共枕了,作为女人无论如何也会有些紧张。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那个留着小胡子,叫做李别问的男人。
“咵——”
李韫提着食盒推门而入。
姜雨桐娇躯轻颤,他来了。
“王妃坐了一天轿子,估计饿坏了吧,本王给你带了些饭食。”
李韫不紧不慢取出几碟小菜,摆好碗筷放在桌子上。
姜雨桐却纹丝未动。
“怎么?丑媳妇儿害怕见相公?”李韫笑道。
姜雨桐挤了挤嘴角,这王爷说话真是不讨喜。
“王爷还没给妾身掀盖头呢。”
“本王没那么多规矩,你自己掀开便是。”
“不行,此乃新婚规矩,若王爷不掀,妾身便不能动弹。”
“有趣。”
李韫拿起床边的喜秤,轻轻挑起盖头来,先瞧见她下巴,是美人尖,是瘦瘦的脸。
再往上是柔唇,宛如一颗熟透了的樱桃,色泽光亮,秀色可餐。
再往上是秀鼻,小巧挺拔,仿佛支撑了整张脸颊。
再晚上是眼睛,如盈盈秋水,明亮清澈又含情脉脉,更藏了几分羞涩。
精致的五官凑出了一张绝世容颜。
看得李韫心花怒放,犹如小鹿砰砰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