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过半。
“哒哒哒……”
马蹄如雷,炬火如龙,响彻并映亮了整个大石镇。
“李甫,给你妹妹报仇的时刻到了。”
李韫招呼李甫与众侍卫走下客栈。
“下官郑士齐,参见燕……呃,李老板!”
郑士齐率领一千厢军上前参拜。
“哦?郑大人还亲自领兵,实在难得啊。”李韫笑道。
郑士齐揉了揉屁股,苦涩道:“长途奔袭九十里,屁股的确开了花。”
“哈哈哈……郑大人若是不来,这剿匪之大功,可花落别家了。”
“走吧,围攻金龟寺!”
“是!”
……
“大哥,三弟他们这都去了快两个时辰了,怎还没有得手啊?”
“派出去的探子也迟迟未归!难不成是出事了?”
“不应该啊,对面只有二十个保镖,以三弟的身手早就拿下了!”
“住持!监寺!不好啦,不好啦!寺外来了好多官兵!他们已将寺庙各出入口堵死了!”
“什么!”
“大哥,难道我们身份暴露了么?”
“必定是今日那对夫妇搞的鬼!”
佛堂中,众僧皆惊。
唯有惠方沉着冷静,作为隐藏多年的贼首,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
“来的可是许大人的县兵?”惠方问道。
“不是,县兵没那么多,是云州城来的厢军,大致有一千人呢!”
“哼,都告到州衙去了么?”
惠方冷笑道:“大家不必惊慌,我等在此盘踞多年,何曾出过纰漏?州衙厢军又如何,我们都是有度牒的真和尚,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不敢拿人——
惠持,你速带几个人去后院,将伙房里的酒肉全部隐藏,还有那些女人,若官兵进来搜查,便将她们全部掐死!
其余人暗持兵器,假设咱们暴露了,大不了拼杀出去!”
“是!”
“惠远,你随我出门,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来佛爷的地盘撒野!”
……
“将寺庙门给我破开!”
李韫见寺院久不开门,便招呼官兵强行爆破。
“那个……呃,李老板啊,不是我多嘴,哪怕里头的是贼,可这毕竟是佛门,强行破门会不会太无礼了些?”
郑士齐擦了擦汗水,刚接到李韫命令时,他还以为是在河面上遭遇了水贼土匪,可到了这儿才发现是寺庙。
庙堂,庙堂,不仅是寺庙大堂,还泛指朝廷,可见其地位之高尚。
“狗屁佛门,分明是魔窟!老子不仅要砸了它的门,待会儿还要将它给烧了!”
李韫指着寺庙门大骂,“给我撞开!”
“咵——”
庙门大门敞开。
“阿弥陀佛,不知小寺有何冒犯之处,竟惹得施主如此谩骂?”
惠方与惠远各身披袈裟,携几名朱衣僧人神情自若走出寺庙。
“就是他们!官人,就是他们当初劝我与舍妹留宿!他们是贼首!”李甫当即指认出两个和尚。
“呵……仅凭一个疯乞丐的风言风语,便带兵前来围攻佛门?此事若是传出去,恐怕难叫天下皈依人士信服吧?”惠远冷笑道。
惠方也道:“贫僧闻言,就连当今皇后也是持斋把素之人,可见佛门在大周香火有多鼎盛,我金龟寺的僧人都持有官府度牒,你们连搜捕令都没有,凭什么来围寺?”
“这这这……”郑士齐不停擦汗,目光瞟向李韫。
“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搞得我都有点怕了。”
李韫不屑着神情,往前走了几步。
“你是……今下午来的那个香客!”
“狼心狗肺之人,眼睛倒是不瞎。”
“施主,今日我们以礼相待,还召全寺僧人为您诵经祈福,你为何要如此啊?”
“那派遣水贼来劫我商船,这就是你们口中的以礼相待?”李韫冷声问道。
两个和尚脸色大变。
“贫僧不知道施主在说些什么……”
“你们不用装了,我告诉你们,他们都死了,四十三个水贼,外加两个探子,全都是剃了头发的贼秃驴,其中就包括翻江龙胡天翔。”
李韫顿了顿,又傲声道:“还有,不论你们还是坏人,我想杀你们,都不需要理由。”
惠方与惠远见势不妙,与众僧慢慢往寺庙里退。
“啪啪。”
李韫轻轻鼓了两下掌。
宋邯与侍卫隐隐出现在庙门后,截住了惠远等人的去路
宋邯将手中的人头往屋檐一扔,对李韫道:
“公子,方才我们在后禅院蹲守,发现此贼秃打算掐死女人毁灭证据,属下手起刀落便将他给砍了。”
“那群女人呢?”
“已被救下安置,共有七名,且属下还发现,寺院后厨还有许多未食的酒肉!”
“郑大人,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你还等什么?”李韫冲郑士齐使了个眼色。
郑士齐也不擦汗了,大骂道:“果然是一群贼秃驴,强掳民女,劫掠客商,罪大恶极!来啊,给本官将他们全部抓了,若有反抗者,就地处死!”
“是!”
官兵蜂拥而入!
几十个贼秃驴即便再凶悍也架不住官兵人多。
两刻钟后,贼人全部伏法被擒。
李韫站于佛堂之下,背负双手,仰头静望着金身佛像,修得高大雄伟,为何就不开开眼呢?
“李老板,贼人已全部被擒,您如何处置?”郑士齐问道。
“将两名贼首带过来。”李韫淡淡道。
“遵命。”
片刻后,惠方与惠远被五花大绑押入佛堂。
“你们可愿忏悔?”李韫平淡问道。
“小人知罪!小人愿意忏悔!”
他们口口声声说忏悔,却是望着李韫的,堂上的金身佛像是一眼都不看。
他们只是怕了,并不是知错了。
“好,那我便给你们一个机会。”
李韫拿起案桌上的签筒丢给两个贼首,道:“你们来抽签,看看佛祖饶不饶你们。”
不抽死路一条,抽了还有活路。
惠方抱起签筒,“哗哗哗……”摇晃了几下,抖出一支木签。
“是上上签!是上上签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惠远颤抖拾起木签,欣喜地朝佛像连连磕头。
“恭喜你们,抽到了上上签!”
李韫抓过木签,斜眼冷冷一笑,说道:
“不过忘了告诉你们,这个游戏的规则——下签是剁碎喂狗,中签是抽筋扒皮,上签是凌迟处死,你们运气真好啊,抽到了最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