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韫专程将姜雨带至后院仓库,指着满库堆积成山的食盐道:
“如你所见,这只是冰山一角,我有卖不完的食盐,只要姜老板胃口够大,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我的天呐,李别问,你真是……”
姜雨抓了一把白花花的食盐,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这可是比银子还值钱的货物!
他竟然屯了这么大一仓!
“我可以帮你将盐卖去岐国,不过我只能先运二百石试试水。”
“二百石?连塞牙缝都不够!”
李韫摇了摇头,“姜老板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谁像你一样,要钱不要命啊?我本来只是个药材商人,卖药利润虽小,可重在安全,走私食盐风险实在太大了。”
“哎,走私十石要杀头,走私一千石也要杀头,都是杀头的重罪,何不搞一票大的呢?”
“我胆子小,我不敢,你还是找别人发财吧。”
姜雨摇头说着便打算离开。
李韫赶紧将他拽了回来,“哎哎哎,别急着走啊,商人商人,重在‘商量’二字嘛,要不这样如何——
咱俩各退一步,第一批先走五百石,运费与货款都不用你出,我还给你让四成利润;
而且正巧我也要去武州一趟,不如我们一起开荒,以我为主,以你为辅,出了事算我的,赚了钱咱俩分,如何啊?”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儿?你不会是想坑我吧?”姜雨狐疑道。
李韫笑道:“做生意呢,要将目光放长远些,我所看中的是岐国这条线,只要商路能够打通,前期冒点风险也无所谓了。”
“你吃六成还亏啊?你也好意思!”
“对于商人而言,少赚即是亏嘛。”
“啧啧啧……”
姜雨摇头轻叹,对于这奸商,总是难以言语。不过好在此人还挺有良心。
“行,我答应你这桩买卖了。”
他点头同意,随即又问:“对了,我有些好奇,你去武州干嘛,那里是边关,可不太平。”
李韫笑道:“有个朋友的朋友要嫁人了,去讨杯喜酒吃吃,顺便长长见识。”
除了燕州之外,其余三州也是李韫的封地,如今燕州已定,也该出去走走了。
“你不是东方来的商客么?这武州算得上是最北边儿了,你在哪里还有朋友啊?”
“商人嘛,走南闯北,四海为家,到处都有朋友。我们也是朋友,不是么?”
“我才不要跟你做朋友呢,你这么贪心,万一哪天被抓了,做你的朋友还要跟着连坐。”
“呵呵呵……”
“公子,公子,快出来瞧喂!游街示众咯!好热闹哟!”
大福在前堂呼唤。
李韫瞥了一眼头顶的太阳,看样子还有半个时辰便到午时了,对于这些罪大恶极之人,游街示众是必不可少的。
“大福,你快去后厨里看看,有没有烂菜叶和臭鸡蛋,快快拿些来,咱们随大流!”
“好嘞!”
吴家庄这些堡寨,平日里横行霸道,欺压百姓,今日落入法网游街示众,全城几乎都为之轰动。
游街到哪儿,百姓便跟着骂到哪儿,只怕还没押到刑场,就已被人唾沫淹死了。
大福端来了两筐烂菜叶,小轩也将熬过的药渣通通端了出来。
“燕王殿下如此勤政爱民,敢勾结土匪谋害王爷,砸死他!”
“对,砸死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
“姜老板,你也上上手,很痛快的!”
李韫塞了两个臭鸡蛋给姜雨。
“话说,你见过燕王么?”
姜雨忽然问道。
“见过啊。”
李韫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便是看看镜子里帅气的自己。
“那他长什么样子啊?可是丑的?高矮胖瘦如何?”
“他啊?”
李韫稍加思索,形容道:“身高八尺,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待人亲和,礼贤下士,温文尔雅,陌上如玉,上到八十岁的老太婆,下到三岁的小女娃都追着爱慕他。”
“……”
“当然,跟我比,他还是要差那么一点点的。”
“……”
“呸,我嘴真贱,怎么偏偏找你问这个问题!”
“姜老板真想知道燕王长什么样,何不待会儿去刑场看看,我听说本次燕王要亲自下令处斩这些人。”李韫笑道。
“待会儿一起?”姜雨看向李韫。
李韫摇头笑道:“这次我就不去了,砍头实在太血腥,我怕晚上做噩梦。”
“你这人……不装会死么!”
“呵呵……其实是我计划明日傍晚便将盐装上货船,通过黑河漕运去武州,因此今日会很忙,没闲工夫去看热闹。”
“明日便要出发了么,会不会太着急了些?”姜雨微微皱眉。
“我说过,下个月有朋友成亲,黑河上的漕运阴晴不定,万一中间耽搁了行程,会延误我喝喜酒的,所以赶早不赶晚,姜老板也最好快些准备准备。”
李韫说罢,不再多言,招呼大福走进店铺。
一番收拾过后,李韫先乘车回了趟王府,换上紫金衮龙袍,恢复王爷身份,后奔赴刑场。
待抵达刑场时,恰好已到午时。
前来观斩的百姓,从街头堵到了街尾,前前后后三条街水泄不通。
看来全城百姓都希望这些恶霸能被正法。
“王爷,您可算来了,您上坐啊。”
“上坐倒不必了,刘大人是主斩官,本王只监斩,坐在一旁即可……还有,人太多了,你安排些捕快衙役去管管,免得再发生了踩踏事故。”
“是是是,下官这便去安排……”
李韫便于刑场旁就座。
刘世友这家伙还挺贴心,专门拉了道屏风挡太阳,还安排了两个婢女扇扇子。
李韫并不想在大众面前露脸,毕竟他现在是双重身份,用屏风挡一挡也还算合理。
刑场下。
“公子,我被挤得快要脚不着地啦!”
小轩在人群中“随波逐流”,他身材娇小,跳起来都看不太到。
姜雨努力掂起脚尖,往刑场旁边眺望,但李韫是侧着坐的,又有侍女和屏风阻挡,根本瞧不清楚模样。
“午时三刻已到!”
曜日之下,刽子手洗尽砍刀,将吴泰等三十余名主犯摁上断头台。
“斩!”
刘世友抛出令箭。
然而就在大刀落下的刹那。
“嗖嗖嗖……”
无数支飞镖自人群中发出,将砍刀从刽子手中崩落!
不好!
有人劫法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