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初见,我还以为你是哪个武馆家的公子,没想到竟然是一名大夫,好好好……”
刘诞挤上诊桌,横看竖看,左看右看,眼神都快拉丝儿了。
姜雨强忍着厌恶之情,冷声问道:“你有事?”
“我是来找你看病的。”刘诞指了指脸上的淤青,说道:“自从昨夜你打了我那一拳,我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所以想找你给我看看。”
姜雨指了指街上的队伍,“你要看病的话,请到后面排队吧。”
“排队?刘公子是什么身份?岂能与这些平民百姓一起排队?”张之荀说道。
姜雨冷声道:“医者仁心,众生平等,你若不排队,就休想让我给你看诊。”
“好好好,排队是吧?行!”
刘诞招了招手,仆人从马车拖下一口箱子,打开来全是碎银。
刘诞从排队众人招呼道:“可别说本公子插队啊,从现在开始,每人拿一两银,排到本公子后边儿去!”
一两银子可不算少了,相当于寻常老百姓半个月的收入了,谁又会跟钱过不去呢?谁又敢跟官宦子弟过不去呢?
“你就是这么败家的么!”姜雨拍桌子怒喝。
刘诞双手一摊,傲然道:“区区几百两银子,不过本公子几顿饭钱,怎么能算败家呢?何况你瞧瞧他们,什么都没干便得了一两银子,多高兴啊?姜大夫,我与你一样,都是在造福百姓。”
“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啊!”
李韫从椅子跳了起来,冲铺子里喊道:“大福,你快叫伙计们都出来,排队领银子咯!”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各位街坊邻居们,今日燕州府刘大人家的公子,在长乐街仗义疏财,只要排队便能领取一两银子,大家快来排队啊!”
这种好事,不论真假,只要是个人听到了,都会来碰碰运气。
不一会儿,领银子的事便传遍了好几条街,闻讯赶来的路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自发排起队等着领银子。
“刘公子不愧是燕州城杰出青年!知道百姓们生活过得苦,专程来送银子!”
李韫笑眯眯伸出手冲刘诞索要。
刘诞脸皮不停抽搐,照这样下去,先不说银子够不够发,若传到了父亲耳朵里,自己可就要倒大霉了!
“去去去,谁说排队就能领银子了?散了散了,不许讹传,否则将你们通通抓起来!”王辰东想将人遣散。
“堂堂刘公子,怎能说话不算话呢?刚刚我们可听得一清二楚,大家说是不是啊?”李韫造势。
“是啊,我们都听到了,有的人甚至都领了呢!”
“刘公子啊,你不是说,这几百两不过你几顿饭钱么?何必那么吝啬呢?”
李韫将手再往前递了递。
“妈的,又是你这家伙,存心找茬儿是吧?”张之荀骂道。
李韫冷冷一笑,说道:“我这里有两个办法,可以助刘公子脱离窘境——
第一,你将这些钱送给我,我转换成盐送给老百姓,如此一来,不过刘公子之手,又能得个名誉,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刘公子实在不想给的话,就老老实实到后面排队吧?”
“嗤!你这是拿本公子寻开心呢!那本公子先打了你这出头鸟!”
刘诞气急败坏,抡拳头便要砸向李韫。
突然,一只大手从身后紧紧扼住了他的手腕。
“谁啊!敢——”
“咔嚓!”
“啊!”
袁于琼只轻微用力,便扭断了刘诞手骨,疼得刘诞哇哇大叫。
“刘公子,不管你信不信,我这是在救你。”
袁于琼一脚将刘诞踹到了马车边,冷声劝道:“还是快回家去吧,别出来给你爹丢人现眼了。”
“你……你竟敢打刘公子!你可知——”
“啪!啪!”
袁于琼正反手两巴掌,将张之荀与王辰东这两狗腿子也扇飞了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啊,老子花钱养你们是来看戏的么?给我揍他啊!”刘诞冲家丁咆哮道。
家丁们个个瞪着眼睛,不停吞咽着口水,并不是他们不敢上,而是袁于琼身后突然冒出了四五十个壮汉,
这些壮汉上半身赤裸,几乎每人都有几条刀疤,都是被刀枪洗礼,上过战场之人,满满杀气与压迫感!
谁敢乱动?
“让开!让开!”
“发生何事了啊?上千人聚众于此,你们想造反呐!”
这时,人群突然被人拨开,杨彪带着一帮捕快冲了进来。
“杨捕头!”
刘诞仿佛看到了救星,杨彪可是刘世友麾下第一忠犬!
“刘公子?”杨彪诧异道,“公子您怎么会在这儿啊?”
“甭管我在哪儿了,杨捕头你来得正好,本公子遭人打了,你可得替我出这口气啊!”
“哦?哪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敢连刘大人家的公子都敢打啊?”
杨彪本还想显摆忠心,可一看到袁于琼以及身后的壮汉,心里顿时犯了怵,纵然自己有二十来个有兵器的捕快,可这帮煞星一看便不好惹!
“杨捕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抓人呐!你看看这帮家伙,一个个五大三粗,刀疤在身,指不定是土匪呢!”刘诞在一旁使劲儿煽风点火。
杨彪被这么一激,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份儿,只好咬了咬牙,挥手命令手下:“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殴打他人,简直无法无天,快去将他们——”
“杨捕头,你好大的威风啊。”袁于琼冷冷说道。
杨彪一听这声儿,怎那么耳熟啊?
“你是……”
“昔日黑虎寨袭城,你也在城门楼上吧?那你可还记得,本将军单刀一骑,于万军丛中取黄金虎首级?”
听此一言,杨彪脸色大变,他当然记得了,他甚至还记得王爷初入城时,身旁那个戴面具的狠人,扬言要当街将他开膛破肚呢!
“你你你你……你是王王爷的……将军!”
杨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人有眼不识将军尊容,将军恕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