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食盐,通常分三个渠道获取——海盐,湖盐,矿盐。
其中矿盐杂质最多,毒性也最大,以古代落后的工艺,根本无法对它精炼提纯。
但对于李韫这个现代穿越者而言,着实不难。
食盐中的杂质,无碍乎两种,一种为可溶性,一种为不可溶性,通俗来说,就是看不见的,和看得见的。
原先刘敢当他们将矿盐碾碎泡水,过滤出来的沙土,石子类物,便是不可溶的杂质。
矿盐中最毒的杂质便是“硫”,这也是为何直接食用会造成口感酸涩的主要原因。
想要将硫从矿盐中剔除,最简单的材料便是石灰。
李韫来到匪寨伙房,将从刘敢当等人手中收集的矿盐捣碎,随之倒入烧好的一锅热水中任其沉淀。
不消片刻,盐块被热水溶解,清水也变得浑浊不堪,而无法溶解的杂质,则全部沉淀到了锅底。
随后用筛布,反反复复过滤掉沉淀的石子儿与沙粒,最终得到了一盆浅黄色的盐水。
李韫将石灰以十比一的分量倒入盐水中,不停均匀搅拌,不过片刻,石灰开始发生反应,盐水中逐渐浮现出一块块浅黄色“水垢”。
待水垢沉淀过后,再用筛布将其过滤,原本浅黄色的盐水,肉眼可见清澈了许多。
同样的步骤,溶解,沉淀,吸附,中和,过滤,李韫重复了三遍,直至盐水变成半透明。
最后将纯净的盐水加入锅里进行大火煎熬,待所有水分被蒸发煮干,晶莹剔透的精盐大功告成。
“咵——”
李韫拉开伙房大门,托举着一罐食盐,大步走了出来,还没等他开口,守在门外的刘敢当等人便全都围了上来。
“这盐巴,色儿可真白啊,比市面上卖的都还要细腻!”
“我咋感觉这玩意儿和砒霜长得差不多?”
“七八斤矿盐,就炼出这么一小罐精盐啊?”
要不是说精炼呢?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都尝尝吧,可别捻太多,一小撮即可,免得齁了你们。”李韫笑道。
众人用手指捻了些精盐,往舌尖那么一点,个个瞪成了牛眼睛!
“我的娘哎,好咸啊!”
“如此咸度,熬一锅粥,怕是放一勺便够了吧!”
“王爷真乃神人!”
李韫将盐罐塞入刘敢当手中,叮嘱道:“稍后本王会将制盐的步骤详细写下来,由刘将军好生保管运用;
西边的盐矿要加以控制,从今以后,你们在山寨制盐,而本王则负责寻找销路;
你们一定要记住,盐铁乃是国家专卖,利益胜过金银,开采,炼制,转运,任何步骤都必须万分谨慎!”
“末将誓死铭记!”
李韫仿佛已经看到,一锭锭金元宝正插着翅膀,缓缓向他扑来。
……
傍晚,交代完事宜过后,李韫依计带着五百王府亲兵返回了燕州城。
燕王大败的消息,一定已传遍了大街小巷,落日下的燕州城,仿佛一个迟暮的老人,死气沉沉。
李韫直接便回了王府,一天一夜没合眼,累得他恨不得倒头便睡。
“公子,齐大人与刘大人,燕州城里的权贵几乎都聚集在门外,他们好着急,好关心您的样子。”大福在卧房外告知。
关心?只怕是逮住机会来幸灾乐祸的吧?
“告诉他们,本王被砍了三刀,但好在运气不错,都不致命,近段时日要在家里静养,谁也不见,谁也别扰。”
“好嘞。”
“”对了,他们若是送什么补品来慰问,照单全收,不要客气。”
“嗯呐。”
“还有,明日你到大街上去转转,租一间至少四开门的大商铺,租金贵点儿不要紧,最重要是地段儿好。”
“啊?公子您找商铺干嘛?”
“当然是搞钱了!”
等以后食盐制出来了,总要找渠道销售出去,开间铺子来试试水,顺便查一查燕州境内这些昧着良心赚黑钱的盐商。
……
次日,李韫一觉睡到大中午。
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到书房里写了一则告示:
“本王剿匪失利,是因操之过急,有负众望,十分自责……但不应一次失利而前功尽弃,来日必定重振旗鼓,厉兵秣马,再战匪寇……”
先自我谴责一番,安定民心。再喊个口号,继续招兵买马。
“公子,昨日你吩咐去城里找商铺,小的找着好的了,在城南中央的长明街,那里从早到晚人来人往,属燕州城里最繁华的地段儿了。”
“很好,你速去备车,我亲自去看看。”
草草一顿午饭过后,李韫回到卧房,换了一身比较“成熟”的打扮,还让彩儿帮忙往嘴上贴了两撮小胡子。
锦袍金袖玉腰带,穿金戴银玲珑靴,浑身上下充斥着四个大字——富得流油!
盐这种东西非常敏感,当然不能以王爷的身份去卖。
“如何,我这身打扮,像不像是个发了横财的商贾?”李韫原地转了一圈儿,笑着问大福与彩儿。
“像是像,只是您这身打扮,今后小的都不知该叫你公子,还是该唤你‘老爷’了。”大福说道。
“笨呐,一般有家室的主人才能唤他做老爷,何况公子就算多了两撇胡子,看起来也很年轻。”
彩儿眨了眨大眼睛,笑着问道:“话说公子,您何时给我们找个女主人呀?这偌大的王府,除了宋大哥和冯大哥他们,也没其他人了。”
女主人呐……
说有吧,也没有。说没有吧,也算是有。
“你们这些女人,就是满脑子情情爱爱,咱家公子是干大事的人,岂会眷恋儿女情长?”大福说道。
“李大福,你真讨厌,没事儿便要呛我两句!”
“说得谁想讨你喜欢似的!”
大福这小子就是笨呐,彩儿这美人胚子,长大了肯定不得了,咋就不懂得从小培养感情?
李韫笑着摇了摇头,冲大福吩咐道:
“行了,你快去将马车赶来,咱到城南租铺子去。”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