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阳再次出现在云霄宫时,有不少目光投向这里。
他一身的岁月之力残留,让许多人微微色变。
舒阳和林旭走时有云烨遮掩,且很快爆发了天帝天官同台受祭之事,所以他的离开,被外人看做躲避攻讦。
如今他骤然现身,加上众神刚刚在云霄宫吃了个闷亏。
是以都有些警惕,别是这个天官又被授意去干了什么坑害他们的事。
好在他们一阵推演,各自的过去毫无变化,这才放下心修炼,履行神职。
“嗯?大白天关门,别是在里面给我戴绿帽子吧?”
舒阳心神不定,总感觉没什么好事。
来到云霄殿前推了推门,大门纹丝不动。
天帝伟力封闭了云霄殿,不准任何人进出。
即便他也不例外。
舒阳眉头一皱,抬手掐算。
虽然他不擅长这个,但算一下大概,不算太详细,还是没问题的。
自他离开后的一幕幕在他指尖跳跃,流转眼前。
看罢之后,舒阳抬头望向大殿,眼中划过一缕忧色。
争强好胜的毛病一如既往。
从前放个大就虚脱,如今做了天帝依然如此。
长叹一声,舒阳从殿外廊道去了瑶池。
在门口进不去,总不能在门口罚站,跟两口子闹矛盾了似的。
进了瑶池楼阁,舒阳盘膝而坐,投影下界而去。
云烨所作所为皆有无上伟力遮掩,屏蔽天机,但唯独对舒阳是坦白的,只要舒阳推算,就能找到他化身的行踪。
舒阳下界直奔南蛮,于一盏红灯中降临。
“神官大人,您看我这样拉弓对吗?”
外间少年的声音虔敬又虚心,还有一道声音在细细教导他搭弓射箭的要领。
冰天雪地的山林里,鲜有人至。
就算各部落最好的猎手也不会走这么深。
所以云烨选择在这里教导这些无依无靠的少年,是极为合适的地方。
“好啊!嘴上说着要我忠心,还给我写家规,一转眼在这儿跟小鲜肉拉来拉去。”
舒阳心里有气,心疼云烨不爱惜自己,屡屡冒险。
于是见面就先扣顶大帽子,出了气再说。
狩猎化身的云烨侧脸看了一眼恶人先告状的舒阳,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神官大人,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山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顺着神官的目光回头看,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事,你先自己练,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教你。”
云烨随意安抚一句,转身走向舒阳。
身形在山猛的视线里消失。
“我看你是皮痒了。”
魁梧壮硕的身影一步步靠近,舒阳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该云烨理亏吗?
怎么他还一副算账的样子?
“站住!你想干什么?这事儿明明是你不对!你都手把手教他拉弓了……”
云烨本就比舒阳高大一些,这具狩猎化身更加强壮,也更具压迫感。
不算矮小瘦弱的舒阳在他面前,活脱脱像个小娇妻。
“拉弓?你先给我说说南蛮是怎么祭拜你的!”
云烨捏着舒阳的前襟,像拎小鸡仔一样,化虹返回云霄宫,直奔瑶池楼阁。
“我不造啊!”
“不知道?我就让你好好知道知道!”
粗壮结实的手臂摁着舒阳投影化身送回本体,一把扯开上衣:“后仰!伸手!看我!”
舒阳被迫摆出了虔诚献祭自身的姿势,上身伸展双臂,眼神幽怨。
“蛮族部落的人,就是这样祭拜你的。”
校正好姿势,云烨招来软榻,大马金刀地坐在榻上,单手扶膝:“说吧,看了多少?”
健壮的肌肉无需用力便显现出流畅的线条,看的舒阳心里发慌。
之前他闪视过一眼这个穿着兽皮的狩猎化身,却没想到是这么猛,这么野的一个化身。
“我没看过……也没收过他们祭品,他们献祭的东西都是血淋淋的,我也不知道他们献祭的时候这样拜……”
舒阳感觉自己承受不了这个化身,竭力解释自己的无辜。
但优秀的猎人是绝不会因为猎物会讲道理就放过猎物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看过呢?”
云烨伸出粗糙的大手,将对面献祭的天官挪移至面前,攥住对他来说显得瘦小的脖子。
“我看,就让我先来替你这位红灯神,享用一下祭品,看看你有没有过类似经验,就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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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池楼阁里,久别胜新婚。
幽冥界中的巫王魔主也没闲着。
“族中灭顶之灾近在眼前,但起复之日却遥遥无期,与之前推演的未来相差太远了!”
“每每人族强盛,我族便削弱几分,但这次削弱竟没有尽头了,岂不是人族要永远强盛下去?这与天道不符。”
“明明算准了有我族大兴之兆,来日可一统中洲,定是白眉与舒阳那两个变数,打断了我族崛起之机。”
“大唐本来气数驳杂,虽能盛极一时,却夹杂着无数血光,如今有那两个变数,它的气数竟肃清了,简直……”
“真应该早些杀了这二人才是!”
马后炮一响,众人纷纷摇头。
杀?
那也要能杀才行。
且不说白眉被佛道两家争抢,最后收入长春宫。
就说舒阳,那也是个苟王。
每每做点什么事,净往白眉身上推,在白眉这面大旗下藏的严严实实。
让人难以察觉。
“以前的事就不要说了,且说如今该怎么办,大唐气势汹汹,难道让我部儿郎们引颈受戮不成?”
色欲魔主不是蛮族,但巫魔一家,他也不得不为南蛮做打算。
“可恨红灯忘恩负义,全然不记得我们当初怎么捧他了,若他肯从中调和这事,中洲与南蛮就此止戈也并非难事。”
人总是在势均力敌或者弱势的时候才想要讲道理。
木芒巫王也是如此。
他已经忘记自己等人围着翠微山大显神通的时候了,也忘记下令劫掠江南时的冷漠。
他那时候信奉弱肉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