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小哥已经不能被叫做小哥了,这个称号或许由他儿子继承,他应该被叫老哥。
他家的订婚宴规模不大。
男女双方父母长辈一起摆两桌,学着大户人家请媒人过来主持仪式,再由风水先生或者庙祝等神职人员合一下八字之类的。
不过有舒阳在,这个流程就由他代劳了。
对于出云县的老一辈人来说,这是莫大的荣耀。
“小舒庙祝亲自合的八字,肯定错不了!”
女方的长辈也是县里的,当年受过将军庙的恩惠,对舒阳很是推崇。
但舒阳其实是不太会搞这个的。
于是他直接看两人的福运财气寿数,也就是命运。
如果运势绵长,那就说明两人结亲没问,哪怕没感情也是各自安好,白头到老。
反之则不适合接亲。
所以他给出了好姻缘的答案后,在场的人都欢快起来。
舒阳提前帮忙写了婚书,留待日后这对新人成亲时描红画押,成为正式的结婚证。
做完包子老哥求告的事,吃几杯水酒,便悠然离去。
“说起来,刘一虎怎么还没死?别养出个人魈来,成了祸害。”
折磨了这个人这么多年,舒阳于心不忍,想要大发慈悲送他上路。
抬腿来到刘家村,这里的村民明显比出云县其他村要穷一点。
云烨降罚刘一虎,连同整个村子的人都没放过。
全被削了财运。
这就导致刘家村和其他村子同样享受着天帝庙的各种助农扶持,却始终缺点运气,总是赚不着银钱。
“这老家伙怎么还不死?”
刚进村,舒阳就听见了村里人的议论。
仿佛跟刘一虎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现在刘家村的小辈长起来了,早不像他们的父辈祖辈那般跟刘一虎或多或少沾点关系,会进行包庇。
明知道刘一虎吃绝户把人苛害死还假装看不见。
这些小辈名义上依旧跟刘一虎有关系,却对这位道德沦丧的长辈痛恶至极。
很多人都说他们村背运,就是因为刘一虎。
“快了,他家三个儿子的家室快死光了,他没地方借寿,应该活不了多久。”
村里有经验的老人开口,众人眼神闪烁。
他们很想悄悄把刘一虎解决掉,但却被阴差托梦警告了。
如今刘一虎最小的孙子也要死了。
他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如果他家人死绝了,他还活着出来偷东西吃,大家就不要客气了,要么一起动手,要么上报官府,弄死他!”
“对!他家人死光了,要是还能活,不就是借我们的寿了?”
“偷点东西吃是小事,现在太平盛世有的是粮食,借寿就别怪我们心狠了!”
村民们同仇敌忾,听得舒阳唏嘘不已。
若当初刘全福遭遇不公时,有为他做保结契书的人家出来说句话,刘一虎都不敢如此放肆。
迎回前妻,把形同夫妻的契兄弟给活活饿死。
“罢了,既然他快死了,也就不劳我动手了。”
舒阳这样想着,抬脚又走。
紧追过来的云烨眉头一皱,又转变方向,前往开云府。
下界化身压制了境界,不能横渡虚空。
远没有舒阳山河流转的悟道神通速度快。
是以,他慢了几步,便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偶遇”机会,给舒阳惊喜。
他本想借包子铺家的订婚宴,给舒阳弄个似是而非的婚礼仪式。
可是那里太简陋了……
云烨想也不想就摒除了这个念头。
预演的仪式不需要多么盛大,也不能太寒酸。
小庙祝脸皮薄,现场的人不能太多,免得他不好意思。
但也不能太少。
毕竟他是天帝,诸天至尊,舒阳也是头一次成亲嫁给他。
又不是二婚填房,偷偷摸摸的。
云烨这边不知道舒阳的下一步去向,索性直接在天宫里招来了中洲姻缘簿,直接筛选所有排场配得上的婚庆人家。
这样不管舒阳走到哪里,他若是想,便能引着舒阳前往就近的成亲人家处。
给他一个惊喜。
舒阳不知道有人在费心为自己预演一场婚礼,他抬脚转向了女子联盟。
自从他授意王荷花与王芷溪一明一暗发展女子联盟,还是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
“公子留步,里面都是做粗活的女子,您进去不方便。”
守门的人一个眼花,便看见有男子闯入,连忙出声阻止。
她的腿有些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手里还拿着丝线,似乎在做些缝补的工作,顺便看门。
舒阳没有虎躯一震,掏出什么令牌之类的,让尽忠职守的门房瞬间回避。
只是转头笑了笑:“我是翠微山来查看的,而且好男风,大姐不必担心。”
解释完自己并非好色之徒,守门的大姐脸一红,便不再阻拦了。
讪讪地回到廊下拿了钟锤道:“我说呢,没见着有人来,一晃眼你就进来了,你尽管去看吧,都没什么的,只是我这边要敲个钟告诉她们有外人来,免得她们被吓到。”
瘸腿女子duangduangduang敲了几下薄薄的钟,前院里干活的倒没什么,后院里有些慌乱,随后又恢复平静。
有的还悄悄往前院这边看了看。
舒阳满意地点点头,对这座染坊的流程颇为认可。
其实很多被救到女子联盟的女人都有心理创伤,见了男人就害怕,更别提是见陌生男人。
如今她们敢正视自己这个男人,足以说明王荷花她们不仅仅帮助这些人拥有了自食其力的本事,还进一步帮助她们抚平了心理创伤。
让她们对男人不再恐惧,敢于直面男人。
于是舒阳像是误入了原始森林的游客,被原始森林的居民们围着打量。
有的大胆一点的,还出言调侃,问舒阳有男人了没有,有过几个男人。
这让舒阳哭笑不得:“哪里还能有几个?一个都够了,整天管得死死的,走大街上眼神都不能飘。”
“小哥长这么俊俏,换了我是男人,恐怕比你男人管的还严呢!”
“就是啊!听姐姐一句劝,他在乎你,才拈酸吃醋,若是不在乎,你们肯定各玩各的。”
“吃醋归吃醋,他要是敢跟你动手,尽管找咱们女子联盟来,我一看你就是下面的,咱们姐妹都给你做主!”
“哈哈哈……”
“对对对,这话说得对,不爱就不爱,缘尽就散,可不兴打人,我们这些娘家人不答应!”
女子联盟里原先的老人都是青楼窑子里出来的,说话大胆,导致后面被正常救济的人也跟着受益,思想很快就放开了。
这一调侃起俊俏的小哥,大家都来了兴致。
你一句我一句,把舒阳臊得像回门子被问兴生活和不和谐似的尴尬。
连离婚后分手的路子都规划好了。
“看来以后得给这些女人安排二婚了,不然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太可怕了!”
急匆匆逃出染坊的舒阳抹了抹头上的汗,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
走了没几步,一根撑窗户的窗杆从二楼掉下来,正中舒阳的脑门儿。
“嘶!”
舒阳捂着头正纳闷儿,什么棍子这么隐蔽,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抬头一看,嗬!
只见楼上一个壮硕青年正低头看自己,眉眼间带着说不出的笑意,赔礼道:“在下一时失手,小哥勿怪。”
“云大官人说的哪里话,谁叫我偏从你这屋檐下过,这杆子打得正好。”
舒阳嬉皮笑脸地应了,却并不显得轻浮。
两人一个青春年少,一个沉稳英俊。
在蝉鸣燥热中平添几分清爽。
直叫这街上廖廖行人看的暗暗可惜:若是配个女子,恐怕是段风流艳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