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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瑞雪漫漫,有心赏雪者,寥寥无几。

因为能填饱肚子的人,属实不多。

年节将至,高老庄上下喜气洋洋。

高老爷今年杀了好几头大肥猪,他们能分不少猪下水。

虽然没有香料卤煮难吃,但好歹是荤腥,总比粗粮闻着香。

三藏来到高老庄时,村里正回荡着惨烈的嚎叫声,不禁让他心生悲戚,停在庄外,默默诵念经文,为死去的生灵超度。

满脸络腮胡的悟净沉默寡言,听着师父念经也没什么感触,他只觉得饿。

怀念当初在水里做恶鬼,附身妖尸上吃血食的日子。

“和尚,今天高老爷家办喜事,有斋饭吃,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庄口处有人看见念经的和尚好心提醒道。

三藏诵经不语,悟净笨拙地朝那人竖掌行礼。

半晌后,庄内悲鸣停息。

僧人身上已经落满了积雪。

“走吧,进庄。”

长舒一口气,接过徒弟手中的锡杖,三藏一瘸一拐地朝庄里走。

坐太久,腿冻麻了。

悟净牵着白马,马背上的箱笼合的严严实实。

像他这种对鲜血极为敏感的恶鬼,竟没有注意到箱笼的底部正在不断渗血。

一滴接一滴的血液滑落,在他们身后晕染出一条血路,又很快被白雪覆盖。

直到进庄后,箱笼的异常才消失,鲜血不再滴落。

今天趁着杀猪,高老爷决定顺便把小女儿的婚事给办了。

所以临时加了场喜宴。

猪油的香气在高家大宅里弥漫,三藏只走到门外便止住脚步,不再向前。

有心要避开,却见高家血云笼罩,又无奈地走了进去。

“阿弥陀佛,贫僧自西灵佛国而来,前往长安传法,路经……”

“去去去,没见正忙着呢?拿两个馒头出去吃。”

高家下人满手油污,指了指那边堆着的馒头,出言驱赶。

三藏闻言看了看芦蓬下那堆馒头,没有去拿,用眼神示意悟净去门外,他自己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站着。

高老爷一共三个女儿,大女儿香兰,二女儿玉兰,三女儿翠兰。

老大老二早已嫁做人妇,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唯独三女儿翠兰,不久前死了男人,如今却要改嫁,

好在高老爷家底儿丰厚,嫁妆给的足,女儿又漂亮,这才攀上了一门好亲事。

“高老爷您就放心吧,那马涛可是县太爷的小舅子,有他娶了翠兰,您还不是坐等着赚银子?”

不知等了多久,三藏抬眼看向院子里两个窃窃私语的人。

他们身后跟着三五个高家家仆。

“阿弥陀佛,高施主大喜,贫僧恭贺。”

三藏快步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高老爷瞥了一眼这个和尚,疑惑地看了看身后的管家。

管家也很懵逼,他不记得有请和尚。

还是先前在干活的那个下人匆匆跑来喝骂:“嘿!你怎么回事?要化缘也给了你了,怎么还不走?”

听到这么一句,高老爷才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示意管家赏点儿喜钱。

大冬天下着雪,能等这么久,也算有毅力。

三藏推拒了赏钱,依旧拦住高老爷一行。

“高施主,您还记得答应过他的事吗?若……”

不等他说完,高老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双眼一瞪,抬手就甩巴掌。

幸好三藏反应快,往后一躲,那巴掌打在了斗笠上。

“混账东西,哪里来的野和尚,给我打出去!”

高老爷勃然大怒,一众人如梦方醒,如狼似虎般地抄家伙赶人。

在恶仆打过来之前,三藏被好心人推搡着赶出了高家。

而远处依稀传来了吹吹打打的声音。

那是迎亲队伍。

三藏带着悟净和白马在庄里转来转去,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高老爷家的仆人出来传话,不许任何人收留他们,也不许施舍。

望着天上不断飘落的雪花,他们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清理积雪蜷缩起来。

“师父,你没有接受这里的施舍,还能出手吗?”

蓦地,正在吃炒面的悟净转过头,络腮胡上点点面屑,脸上带着憨厚的狡诈。

“我已经接受了。”

三藏扬了扬从墙上抓成团的雪块,送进口中,用体温融化成水,缓缓咽下。

悟净只是冷笑,转过头吃炒面。

忽然屁股后面一股巨力传来,他脸着地,往前飞出了七八步。

从雪地里爬起来后,拍拍身上积雪,双手捧着炒面袋子递到了师父面前。

“这叫尊师重道。”

三藏接过炒面,解释为什么踹这一脚,悟净认真点头。

入夜。

喜乐声不断,酒肉香气在寒风中格外清晰。

高家大宅里推杯换盏,宾客满座。

喜房里,高翠兰宽松的喜服下,小腹微微隆起。

此刻的她满心欢喜。

她终于如愿嫁给了马涛,再也不用看那个黑胖的男人。

想起那个黑胖的男人,她觉得有些扫兴。

只知道埋头干活,一点情趣都没有。

更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最可气的是,他发现自己跟马涛来往,竟然只是闷头多吃了两碗饭。

窝囊废一个!

爹说的对,这种饭桶留在家里就是浪费粮食!

高翠兰扶着腰身往床上靠了靠,今天事多有点疲累,她又有了身子,想先睡会儿。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

她忽然感觉有人在脱她小衣,冰凉的触感瞬间惊醒,下意识地甩了一巴掌。

从前,她对姓朱的那个黑胖子就是这样。

但显然现在碰她的不是从前那人了。

马涛莫名其妙挨了一下,心里的酒劲儿也上来了。

扬手就还了一巴掌。

“踏马的,你个烧火,想死啊?”

“哎呀!”

高翠兰捂着脸,那火辣辣的痛感让眼泪瞬间就冒了出来。

但看清了身上的人,她又连忙解释:“我睡迷了,不是存心的。”

若是往常,马涛的火气顺势就下去了。

但不知为什么,他感觉格外的生气。

满是红丝的眼睛盯着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妻,抬手就要再打。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邦~邦邦~”

正在护脸的高翠兰觉得有些耳熟,这敲门声好像在哪听过。

念及还在老丈人家,马涛狠狠瞪了一眼高翠兰,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后者连忙点头。

意思就是不会把挨打的事说出去。

整理好衣服,马涛踉跄着来到门口,打开房门。

“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伤害翠兰。”

扑面而来的臭味差点儿把马涛熏吐,导致他都没听清外面的人说什么。

而床上的高翠兰听见那声音,瞬间毛骨悚然。

“朱……朱……朱……”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