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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盯着角落里的猫窝看了半晌,脑海里的记忆随之翻涌,过了一会,侍从来敲了敲门。

“三百三大人,直哉大人邀您过去。”

明明刚刚莫名生气甩袖离开的人是他,现在差遣着侍从来的也是他。

小猫慢条斯理地踱步走到门外,几乎不怎么需要仰着脑袋。

面前的侍从惶恐地趴在地上,脑袋深深地磕在地面上,连头都不敢抬。

他的双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看就柔软舒适的垫子。

——这就是三百三在禅院家的待遇吗?

六神凛踩上垫子。

侍从默不作声地端着猫,脚步声慢慢在深寂的院内响起,很轻。

除了会因为愤怒大吵大闹的禅院直哉,这个偌大的禅院家简直安静地过分。

侍从目不斜视,带着奶牛猫穿过长长的廊道,路过假山和池水,又穿过一层一层的封印,终于来到禅院直哉所在放地方。

他刚刚愤怒地出去,现在再度出现在六神凛面前时,手上居然已经拿着典籍室的钥匙。

禅院直哉神情不耐:“慢死了。”

侍从熟练地跪下:“少爷饶命。”

六神凛从托盘的垫子上抬脚出来,朝前走了几步,站在典籍室的门口。

小猫仰着脑袋:“快开门。”

“你真是不客气。”

手中钥匙一甩,他精准地找到需要的那一把,对着门口的锁来了两下,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奶牛猫抬脚走了进去。

她的目光缓慢挪动,看向角落里熟悉的纸箱子和丝绸垫子后,又慢慢定住了。

奶牛猫盯着那明显新放的纸箱子。

而后抬起毛茸茸的脑袋,六神凛看向禅院直哉:“这里怎么也有?”

她没说是什么,禅院直哉却一下子就听出来她想问的是什么。

“谁知道某只猫会不会在这种全是灰尘的地方睡觉……你要是沾了一身灰,肯定会故意跑我床上去蹭干净,没错吧?”

六神凛:“……”

禅院直哉:“你走了也好,这些东西正好丢掉,摆在这里也是占地方。”

六神凛后知后觉地品出点奇怪的意味:“你……不会是在享受被捉弄的感觉吧?”

“……”禅院直哉指着自己,“我有病?”

好吧。

六神凛收回视线。

三百三和禅院直哉的相处在诡异中透出点平静,这种微妙的平衡六神凛可把握不准,她打算看完十影法的相关记载就直接离开,让三百三自己应对这种摊子。

六神凛不想多说,直接问禅院直哉要东西:“典籍呢?”

禅院直哉嫌弃地在里面走了几步,巨大的灰尘被掀起,透过窗户洒进来的光照在上面,就像随风飘扬的面粉般,看着就感觉要窒息了。

他皱起眉头,伸手用宽大的袖子捂住口鼻,嘴上还一直在抱怨:“也不知道你好奇这个做什么……这地方脏死了,连个打扫的也没有,非得来。”

“家族也是……说什么下人手脚没个轻重会破坏典籍……这种破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六神凛:“……是你要带我来的。”

“够了!你……咳咳……咳咳咳!”禅院直哉呛了一口灰,“你再说我就把你丢出去!”

奶牛猫歪了歪脑袋:“你真做得到?”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终于找到了有关家族祖传术式记载的书籍,用复制类的符咒拓印了相关内容到新的竹简上后,禅院直哉终于忍不了了。

他仿佛被踩中了尾巴的猫般瞬间把新竹简甩了过来,好像终于忍受不了小猫不经意间几度出口的羞辱:“带着你好奇的东西赶紧滚!”

六神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小猫动了动三瓣嘴,良久才说:“……行吧。”

小猫低头叼着竹简的一个角,就这么踩着灰尘离开了。

地上只留下竹简的拖痕和一串小猫的梅花脚印。

来到典籍室的外面,六神凛对着空气划拉了一下,然后把竹简甩进了裂隙中,自己也跟着跳了进去。

禅院直哉出来的时候,门外已经没有了小猫的影子。

侍从感受到气氛的变化,颤颤巍巍地说:“直哉少爷,三百三大人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

“您室内的猫窝还要留下吗?”

一阵沉默。

侍从不敢抬头,他听见禅院直哉离开的脚步声,还有许久之后才随着风飘过来的声音。

“那东西,留着也没用。”

一点并不特别重要的情报换三百三离开,这分明是一桩一本万利的买卖。

就是没想到……还真的,说走就走了。

禅院直哉径直离开了。

院子里突然回来了一只小猫。

“拿到了!”

三百三绕着醒来的六神凛转了两圈,“饲主快打开看看,里面写的什么?”

六神凛摸了摸它的脑袋,顺手打开了竹简。

六神凛一目十行——

【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通过手影……咒术师觉醒后会有自然出现的初始式神……后续式神需要调伏……】

上面的记载还算全面,看到后面,初始式神的名字,正是【玉犬】。

葱白的指尖微顿。

说不清楚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六神凛放下竹简,想到伏黑惠茫然的脸,又想到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咒力的伏黑甚尔。

“……居然真的是。”良久,她的喉间溢出一声并不明显的惊叹。

毫无咒力的天与咒缚,他的儿子居然觉醒了禅院家心心念念的【十种影法术】。

想当初伏黑甚尔把伏黑惠像甩包袱一样甩给她时,甚至根本没有收钱。

【十种影法术】……禅院家心心念念的术式,是唯一能和【六眼】的【无下限术式】比肩的术式。

依照禅院家的疯狂程度,他们必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接回伏黑惠,或许伏黑惠的价值会和当初五条悟在黑市上的价格一样,一口价十几亿——而禅院家一定会给。

而因为时间上早了一点,伏黑甚尔就这么和十几亿失之交臂了。

“他的赌运……还真是差到家了。”

六神凛笑了一声。

她站起身,正要去伏黑家告知这个消息,又想起什么,顿住脚步低头看了一眼三百三。

金色的眼睛对上小猫咪懵逼的圆润大眼。

六神凛突然问:“你要出国吗?”

三百三:?

奶牛猫大惊失色,语调在瞬间变得凄厉:“饲主我做错了什么?!”

六神凛:“你要是想出国,我立刻就能联系宠物托运把你送出去。”

“补药啊!”三百三瞬间扒拉住六神凛的披肩流苏,“我还不想离开你啊饲主!”

六神凛盯着它看了半晌:“真的?”

三百三:“这还能有假!”

“你要是想出国可以跟我说,我会送你出去的。”

“我真的不想出国!出国就不好玩了呜呜呜……”

三百三花了好大的力气改变了六神凛的想法,终于得到了六神凛的妥协。

“那好吧。”她叹息,“……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话。”

伏黑宅。

窗外的风铃叮当响。

六神凛说还没回来,夏油杰被留了午饭,但不好意思看着森白木和伏黑惠忙活,于是到厨房去帮忙。

伏黑惠今天依旧请了假,伏黑津美纪则带饭去了学校,中午不回家。

“中午来试试看葱油面怎么样?”森白木说,“超级无敌好吃,是我以前的同事教给我的做法。”

夏油杰好奇:“森姐姐以前的同事?”

“是啊,我这不是出国了九年吗。唉你是不知道,我那同事人挺好的,爱好就是研究菜谱,可偏偏就在工作加班的时候猝死了……好端端的人啊。”

说到这里,森白木的语气有些唏嘘,“就是我每次我用面条配着饺子吃的时候,他的表情一言难尽……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些来自文化和习惯的执着。”

“对他们来说,饺子和面条都是主食,是一般情况下只能选择其一的。但是我们也没这么多顾忌,小惠和津美纪还挺喜欢,你能接受吗?”

夏油杰点头:“我很期待。”

估算着六神凛离开的时间,森白木体贴地也给自己的雇主准备了一份。

葱油面配玉米猪肉饺子,完美。

六神凛回来的时间恰好。

她进屋时,喷香的气味环绕整个客厅。

“我确认惠的术式了。”

森白木:“很厉害吗?”

六神凛坐下,环视三人顿时好奇的目光。

“只要惠想,他就可以是禅院家的新任家主。”

事实是平静陈述的。

气氛骤然安静地像是结了冰。

“等等……”

森白木一卡一卡地转头看向一脸懵逼的伏黑惠,“你的意思是……”

夏油杰也有些艰涩:“惠他……”

“没错。”

金色眼瞳的视线缓慢落在伏黑惠稚嫩的脸上。

“惠的术式,正是禅院家的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

“所以,这个术式很厉害吗?”

伏黑惠仰着脑袋看了看傻掉的森白木,又看了看愣住的夏油杰,最后如翡翠般清透的绿色大眼睛望向了六神凛。

六神凛想了想:“我不知道。但是在咒术界一贯的传说中,【十种影法术】和五条家的【无下限术式】是足够放在同一水平上进行比较的。”

“可是……【无下限术式】又是什么?”

伏黑惠还是不理解,没有亲自体会过,他对咒术界的一切就都没有概念。

森白木揉了揉幼崽的脑袋:“你还记得‘五条悟’这个名字吗?”

“是六神老师那个失忆的可怜学生?”

“没错。”

“悟他确实是觉醒了【无下限术式】的六眼。”

“……这孩子的潜力这么强吗?”

三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伏黑惠隐隐约约知道自己以后好像可以变成一个很厉害的人,但是现在……

他摸着两条小狗的的绒毛,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六神老师,我……我不想成为咒术师。”

不想和那些怪物打交道,不想脱离现在的生活,就这样也很好……就这样做个普通人也很好。

他有点害怕看见六神凛失望的眼神,不由得忐忑地低下头,已经准备好迎接责备。

夏油杰意外地看向伏黑惠。

和伏黑惠一样是在普通人社会中觉醒的咒术师,夏油杰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当然该义无反顾地保护什么也不知道的脆弱人类。

但伏黑惠哪怕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成为一个如何强大的人,他依旧眷恋现在的生活。

父亲带给他一个不安定的童年,孩子的记忆没剩下多少,他只依稀记得自己有个温柔的母亲,但很快一切都变了。

一开始的父亲还会管他,后来干脆带着他住在各种各样放女人家里,再后来,父亲消失了。

再有消息时,父亲和伏黑阿姨结婚,他是入赘,惠跟着一起改了姓氏。

重组家庭的生活也不是很好受,现在父母都消失了,但至少姐姐津美纪很好。

他们两个,好不容易获得这样平和的日子。

可是……

六神凛找上门来,说要资助他,会不会就是因为他的资质呢?

要是说出自己不打算成为咒术师的决定……她会选择放弃资助吗?

伏黑惠有些害怕。

他试探六神凛的态度,如果对方表示不满,那就立刻改口。

会生气的吧?

拥有这样的天赋,却不思进取什么的……老师肯定会狠狠地指责他吧?

“不想做就不做。”

那道声音依旧平静,却好像平地惊雷,惹得伏黑惠愕然抬眼。

六神凛:“有什么疑问吗?”

海胆头的幼崽愣愣地看向她,像个被人送了苹果的小刺猬般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盛满了困惑。

“我以为……”他垂下眼睫,“我以为,六神老师一定会生气的。”

森白木顺手给他的面条里添了几个饺子:“六神大人哪里是这样的人!她不需要惠作为什么筹码出现,安心好啦。”

“惠要是想保持这样的生活,那就继续保持呀!”

六神凛露出微笑:“你不需要有负担,如果以后改变主意想要成为咒术师,也可以跟我说。”

伏黑惠终于忍不住鼻子一酸,他闷闷地压抑住哭腔:“……好。”

两只玉犬感知到到主人的情绪,有些眷恋地蹭了蹭他。

“好啦好啦,别想了,既然事情已经说明白了,那我们吃饭吧?面条配饺子!”

六神凛看着面前喷香的主食配主食。

“……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她突然说。

伏黑惠霎时抬起头,神色紧张地改口:“我也、我也可以去试试成为一个咒术师……”

“你误会了惠……我是说这顿主食配主食。”

一阵安静。

森白木缓慢张大嘴:“——啊?”

午饭过后,六神凛起身要走,夏油杰抬脚跟了出去。

上午刚刚出过太阳,到了中午,天色反倒不是很好,阴云沉沉地挂在头顶,看起来随时都要下雨。

伏黑惠从家里拿了两把伞递给六神凛和夏油杰,然后站在家里和森白木一起目送他们远去。一路安静无话。

夏油杰还是没忍住问:“六神女士,悟呢?”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五条悟了。

问夜蛾正道,对方也说不知道,出任务的时候问辅助监督,辅助监督只是一脸讳莫如深地表示:“五条同学的任务已经被芝麻大人接手了。”

这话说的隐晦,但绝不难理解。

也就是说,想要知道五条悟的行踪,就必须去询问六神凛。

六神凛脚步微顿:“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很久没见到他了……他出事了?”

“重伤,但命是保住了。”

夏油杰一惊,脱口而出:“……谁伤的他?!”

“是我。”六神凛转眼看向他,金色的眼中泛起疑惑,“你要报仇吗?”

“啊……也、也不是很意外呢。”

夏油杰的心情平复下来,不久后又问,“所以,六神女士,为什么你对小惠和悟的差别这么大?”

他记得五条悟小时候在六神凛的手下过得水深火热,实力的精进虽然迅速,可整个咒术界却没一个人羡慕这种事,就因为六神凛的教学太磋磨人了。

五条悟死死又活活在生死边界上反复横跳,已经把咒术界的一干人给跳麻了。

明明先在的伏黑惠和当初的五条悟没什么年纪相仿,就连生得术式也是地位等同的,可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同样都是她的学生,六神凛对伏黑惠的宽容简直可以让一个五条悟哭出来……如果悟还记得的话。

“下雨了。”六神凛突然说。

阴云不出所料地开始落下雨水,脸上出现了湿润的触感,两人一前一后地撑起伞,转眼就见到这场雨淅淅沥沥地降落在世界上。

她伸出手,冰凉的雨水落在手上,又顺着指尖流下去,在地面溅落一片细小的水花。

她说:“我决定资助惠的时候,只隐约知道那是一位小咒术师,但并不知道他的具体天赋如何,术式又怎么样。”

“收他做学生的理由和悟截然不同,我对悟寄予厚望,有一件事只有他才做得到……小惠就不一样。”

夏油杰脱口而出:“那不成是觉得那孩子可怜,您心生怜爱?”

怎么可能……六神凛心肠冷硬如铁,她要是会怜爱,五条悟年幼时就不会过得那么惨。

孰料她毫不犹豫:“对,我心生怜爱,仅此而已。”

“……为什么?这很不像您。”

其实夏油杰更想说见了鬼了,但顾念着礼数,还是换了个描述的词汇。

六神凛看向他:“一定要说的话,或许是因为惠很像我曾经的一个学生。”

夏油杰瞳孔地震,: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替身文学?!”

六神凛噎住:“……”

六神凛幽幽地看过去,金色的眼睛中闪烁着某种难以忽视的情绪:“收起你脑子里漫无边际的想象。”

“……抱歉,都怪悟硬塞给我的狗血恋爱漫画太多了。”

一瞬间,一股烫人的热意袭上脸颊,夏油杰脚趾扣地,很想穿越回两分钟前捂住自己肆无忌惮的嘴。

好在六神凛并未在意,她收回目光,撑伞漫步在沙沙的雨中。

“在我还是个正常人的时候……”

似乎察觉到自己话中奇妙的点,她突然笑了一下,才继续补充下文:“我当过几年的教师,还有二十八个学生。”

其中有一个,六神凛的印象相当深刻。

他的身体残缺相对其他孩子轻了许多,性格很乖,有些腼腆,只是嗓子有问题,天生不会说话。

作为老师,六神凛添加过他父母的联系方式,经常看见他的父母在社交平台上发动态,分享自己的孩子有多么聪慧、多么可爱。

那是个身体健康的孩子,和自己的学生年纪相仿,是他的弟弟。

他的父母住在首都,距离这里很遥远,那个弟弟也在首都上学,至于为什么要把天缺的孩子放在六神凛那个发展不算特别好的城市……

【老师,孩子的爷爷奶奶就住在这一带,他性格不好,还不会说话……日后就请您多多费心了。】

其实这样的例子六神凛见过不少,她的学生中,也并非只有一个是这样的情况。

在这个觉醒异能就可以成为人上人的糟糕社会,正常的孩子都有可能被抛弃,天缺的父母自然会想要再生一个。

他们只是尽着法律规定的义务勉为其难地养着孩子,或者像那样直接把孩子丢去花费不高的小城市,由老人抚养长大……太正常了,六神凛根本就无话可说。

然后,那孩子偷了钱。

夏油杰:“……偷钱?偷其他学生的?”

“不是。”六神凛摇头,“这件事是由他的父亲告诉我的,那天正在上课,他的父亲突然出现在了学校,说要他出去。”

孩子很开心,结果出去之后,那个暴躁的父亲就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脚踢翻了面色欣喜的孩子。

那个男人骂:【混账!我把你放在你奶奶家里,你就偷你奶奶的钱?!】

六神凛:“我了解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零花钱,平常消耗只有基本的吃穿……他缺了块橡皮,从门口的柜子抽屉里拿了两块钱的零钱,买橡皮花了一块,剩下的就买了五颗糖。”

第一次拿零钱没被发现,就拿了第二次,然后被奶奶当场看见。

奶奶没有责备他,但或许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父亲,他的父亲反倒怒不可遏地从首都赶来,就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他“偷盗”的行为。

夏油杰攥了攥手,沉默片刻后摇头:“我……我没办法想象……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六神凛说。

“……什么?”

她垂下眼睫,长长的睫羽遮住眼中的情绪,“不用这么意外,就是死了。”

当时的六神凛为了安慰他,和他作出约定:【等老师明天从首都回来给你带糖,想吃什么味道的?】

【我想吃椰子味的糖……可以吗?】学生怯怯地提出要求。

【当然。】

轻快的声音落下约定的枷锁,然后呢?

——就没有然后了。

旁人恭喜她:【小乐觉醒了不得了的异能!特别强大!小凛你真是有福气!】

但六神凛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椰子味的糖和六神凛恍惚的情绪一起被抛进了那片废墟。

所有人都在高兴,只有六神凛泣泪如珠。

这是个并不美好的故事,悲剧收尾,无可挽回。

夏油杰突然就明白了……六神凛的“怜爱”从何而起,她对伏黑惠和对五条悟的态度为什么会不同。

记忆就像一部厚重的史书,一切被尘封在厚重的书页中成为过去。可当和“曾经”相似的人或事物出现时,人的心中总是无法避免地掀起波涛。

如果把这看作一个机会。

六神凛当然会尽可能地做出一些对“过去”的“弥补”。

他轻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想要挑起您的伤心事。”

“没关系。”

雨下了一会就停了。

阴云阵阵飘远了,天空逐渐明朗起来,阳光从乌云的的缝隙间透出微光。

她收起伞,又说:“如果你想去看悟的话,可以去高专后山的封印阵找他。镇物被我换掉了,不会像小乐那么危险。”

“谢谢。”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