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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洲听到声音心中一紧,连忙低头。

直到感觉到骑马的人离开,石明才抬头,看着其中一人的背影,眼神沉沉。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视线,对方转过头。

豹头环眼,国字脸,身形魁梧,眼神锐利的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然后疑惑的转过身。

奇怪,明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石明转身拉着王学洲往前走去,两人走到僻静的角落里,王学洲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刚才那群侍卫中,有一个人我们都认识。”

“谁?”

“卢刚!”

王学洲在脑中搜肠刮肚也没想出卢刚是谁。

“当年的匪徒,领头那个!”

听到石明的提醒,几乎是瞬间,王学洲就想了起来。

人生中第一次遇到山匪,他印象还是很深的。

他立马扭头看去,离开了城门,那群人早已打马离去,此时只留下了一道黑影。

“怎么会是他?!”

石明也宁愿是自己眼瞎认错人了。

可他对于那段记忆实在是太过清晰,想忘都忘不掉。

“当初我带着小灰它们几只狼拦住了那群山匪,其余的人死的死,残的残,但是只有这个领头的卢刚,被人护着逃了出去,我和小灰只追了半个时辰,又咬死了护着他的两个人之后,此人就失去了踪影。”

“他曾经和我一起生活过,对小灰有所了解,当年应该是用什么东西掩盖了身上的气味儿,这才逃过一劫。”

王学洲皱眉:“你确定没有认错?他当初脸上都是胡子,你怎么认出来的?”

石明眼中有着恨意:“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虽然他现在刮了胡子,但是只需一眼,我就敢断定就是他!他的眉眼轮廓,身形,动作习惯,走路姿势,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当年他哥倒在血泊中一直等到他回来的样子,午夜梦回总是想起,他脑中一遍又一遍的播放当初的事情,怎么敢忘!

王学洲哑然失语。

石明将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刻在了心上,可见是恨极了。

“刚才他看到我们了吗?”

王学洲长叹一声,突然想到这里。

石明有些迟疑:“我没有和他对视上,也拉着你低头了,但此人很敏锐,我不敢百分百确定。”

两人一时有些沉默住了。

时隔这么多年,对方还记得他们吗?

回想当初的事情,王学洲觉得对方应该也挺难忘的,只是这几年过去,他和石明两人也有变化,不知道对方还认不认得出?

“子仁!快上马,快该我们进城了。”

白彦冲过来招呼两人回去。

等上了马车,王学洲才发现车里多了一个人,白彦热情的介绍着:“刚才我问了这个兄台,他也是去会馆的,我看他不方便,就捎带他一程。”

此人正是刚才那名不畏权贵的年轻人,听到白彦的话,他微微拱手:“在下林亦之,字学可,是信义县人士,多谢诸位不嫌弃在下,愿意捎带一程。”

“在下徐山,兄台喊我松岚就行,这是妻弟子仁,大家都是这届的考生,出门在外本就应该互相帮衬,兄台客气。”

林亦之点点头,双腿微张,手扶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看上去十分严肃古板,实际上他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了。

好紧张!

初阳也没说马车里还有两个人啊?

他这样应该没有失态吧?

不过这样好累啊,他真想靠在车壁上休息一下,手也好疼,真想吹一吹····

王学洲看着他逐渐攥紧的手中冒出了红色的血丝,忍不住问道:“林兄这样不疼吗?我看你掌心出血了····”

林亦之浑身一僵,摊开手看去,惊恐的看着手掌心:“血——”

刚说完一个字,他白眼一翻晕倒在了车上。

“林兄!!!!”

····

等林亦之幽幽转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医馆。

手掌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刚认识的三个同年正齐刷刷的看着他。

他翻身坐起,腰呈九十度不停鞠躬:“对不住,真是对不住,我这是老毛病了,见血就晕,给你们添麻烦了。”

关于他晕血这个毛病,刚才老大夫已经说过了,几人此时十分镇定。

见到他醒来,大夫将一套银针收起:“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这恐血症啊!没得治!以后自己多注意吧!”

林亦之是知道自己这个老毛病的,听到大夫这话不觉得意外,立马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收拾:“耽误了三位的时间,待我付了药钱,咱们就走?”

“走吧,初阳已经付过药钱了。”

听到白彦付过了药钱,林亦之坚持把自己的药钱给了他,这才随着他们一起上了马车赶往同乡会馆。

经过这么一顿折腾,他们到同乡会馆时已经是晚上了。

他们这个时间来的不早不晚,会馆还没有住满。

里面的馆员看到他们问道:“住宿一晚上十文,包吃,住吗?”

这么便宜!

白彦微微吃惊。

阿吉看了一眼几人的表情,立马掏钱递过去登记:“住的住的。”

林亦之看到自己的钱也被一起交了,连忙从自己的包里找出十文钱递给阿吉。

阿吉看了一眼白彦,收下了。

王学洲对着馆员打听道:“再向您打听一下,我们怀庆府的学子都住在哪边?我想去看看我朋友他们到没到。”

齐显、赵行他们还有古在田他们虽然不一定在这住,但是几人商量好了要在这里留下消息方便找人。

馆员听到这个问题笑了一下,“住哪?那当然是住一起了!”

王学洲他们原本还不明所以,等看到一个超长的大通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立刻就明白了。

一间非常大的房间内,靠墙的位置上挨着一长排床铺。

上面粗略一看足足有几十套铺盖,每个人能够活动的范围大约只有一米左右,睡觉翻个身都有可能会碰到旁人。

此时上面有人坐着,有人在说话,还有人正在抠脚,房间内充斥着一股怪味儿,整个环境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