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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上仙有劫 > 第11章 他是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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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嬴的眼眸又一次浮现了困惑,他并不觉得谢拂池有任何能杀死他的能力,可是她却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立场——她要救这只妖,哪怕与神为敌。

他静静看着那把断剑,月光洒在少女的身上,她抿紧了干涩的唇,她的眼瞳漆黑坚定,越显得脸色苍白。

少年帝君微微地笑了,因为不理解她的困兽之斗,好奇怪的谢拂池,好奇怪的羁绊。

可他笑,却是因为她愚不可及的固执。

他很少笑,他是如雪如冰一样的人。可是他一笑,似溪流破冰,似春风十里,似这世间最鲜活动人的颜色。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弯唇的那一刻,睫毛轻轻掀起,因为这个细微的动作,连天边澹静的月,都黯淡无光,谢拂池在他眼中看不到怜悯,甚至有种这无情神明也会将自己一同碾碎的错觉。

他说:“如果我一定要杀呢?”

他是生气了吗?那她可太有本事了,竟然能惹怒这样一个存在。

但谢拂池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握不住手中剑,心口剧烈疼痛,她脏腑间积攒的淤血慢慢从喉间涌了出来。

谢拂池颤抖着手,想取出晏画给她的药,幻境里时间过的太久,想必已经过了子时,若再不服药,她恐有危险。

只是越急,身体越痛,眼前越迷糊。

完了,他不会就地格杀自己,然后回天界说她因公殉职,或者直接污蔑她和妖物同流合污吧?

谢拂池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扼住了他的手臂,“起码……”

起码什么?起码留住幻妖一命吗?被伤成这样也要保护妖怪吗?愚蠢!

时嬴低头,却听她艰难地挤出声音,“起码多给点抚恤金。”

然后她干脆利落地倒了下去。

“……”

不过并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少年帝君的臂弯里。时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救这个不知好歹的谢拂池,可是她倒下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出手了。

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因为她的可笑行为而生出了一丝好奇,他不明白她的固执。

明明幻妖要杀她,她却要救幻妖,甚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沉黛似乎被惊吓住了,竟也不跑。

时嬴正在为她注入灵力,但谢拂池的身体很奇怪,好像一个破碎的木偶勉强粘合在一起的,灵力一旦渗入,又如风一般散去。

谢拂池嘴角不断流出血,垂死挣扎,“药……药……”

“什么药?”

谢拂池声音却越来越小。

时嬴犹豫了一下,俯下身,将耳朵贴向她只觉她吐息微微拂在耳畔“在我……怀里。”

随后,她再也没有了声音,已经是昏死过去。

时嬴一道灵力探入她怀中,搜寻一番后发觉并没有什么药,眼见她气息越来微弱,也无能为力。

可是他从来没有带药的习惯,他这样的存在,很少受伤,何况区区一趟凡间。

时嬴想,或许他只能看着谢拂池死去。

可是不行,有个声音隐隐在喊,不行,他必须救她。

他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不理解自己面对谢拂池时的种种异常,他活了近五千年,从未觉得自己的情绪会像现在这样被人牵动着。

若是旁人,他绝不会插手。

人生而有命,仙人亦是如此。

正在这时,那只猫忽然凑过来,跳到了谢拂池的胸前。时嬴眼底滑过一丝诧异,但并没有阻止它。

很快,沉黛沉默着扒开她的衣领,露出她颈项上戴着的红绳,绳子的顶端,坠着一个拇指大的青色珠子,跟她头上那根钗尾一模一样。

一缕神息探进去,发觉里面竟有很强大的禁制,不过对于时嬴而言,不过是有些费力,破开禁制,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小的储物格,里面琳琅满目放满了药。

……这是要吃哪个?

帝君将目光投向沉黛,沉黛抖了抖尾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于是一神一妖,诡异地对视着。

终于沉黛提议道:“都喂一点吧。”

时嬴沉默了一会,伸手在每个格子里都拿了一颗。一共十六颗,谢拂池每吃一颗,身体都会有不同的反应。

比如抽搐,比如吐血,又比如突然露出诡异的笑……

苍黎帝君:……到底哪里弄的这些乱七八糟东西?

直到喂到第七颗,谢拂池终于安静下来,气息依然微弱,但没有再微弱下去。

时嬴没有再多喂,只用指尖轻轻刮了些碎末纳入袖中,随后将她用灵力卷起来浮在空中打算带回城中安置。

幻妖又开口了,目光中全是对苍黎帝君的鄙视:“你这样对她,只会让她死的更快。”

他抬头,发觉在灵力的包裹中,谢拂池并不舒服,昏睡中眉头都蹙了起来。

幻妖道:“你应该抱着她。”

小妖怪两只后腿撑着地,伸出两只乌黑的小爪子,做了一个正确示范,并用乌溜溜的眼睛示意他赶紧照做。

时嬴将信将疑地将谢拂池抱住,果然一入怀,少年的气息瞬间温暖了冰冷的身体,谢拂池眉尖慢慢松了下来。

拥抱……是能止痛吗?好奇怪,可是她好像确实没有那么难受了。

少年帝君低头看了她一眼,清冷剔透的面容染上了丝丝疑惑。

沉黛心里也几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她又有些恼怒——不过是不想她死那么痛快而已,才不是担心谢拂池。

可是谢拂池既然能从自己精心布置的幻境里走出来,那么以她的修为,怎么可能刚刚吐血吐成这样,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她正思索着,忽而感觉身子一轻,竟是那实力深不可测的少年用袖子将她卷起,收入了芥子袋里,淡淡道:“不杀你,却未必要放了你。”

沉黛:“……”我特么就不该管这个破事!

——————

谢拂池虽与城主关系十分密切,但如今昏迷,还是先回客栈比较好。

如今月已中天,城中寂寂,唯有风过。

谢拂池气息渐匀,时嬴将她放在床榻纱帐之内,唯有一截手腕露出。

时嬴以一道灵力探入她经脉,仍然感觉她身体破败不堪,但生息已经不再微薄。只是刚刚胡乱吃下的药中,形成了一道奇怪的力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正待为她引去身体里多余的药力,房间里倏地多了一缕煞气。

纯粹而渺远。

时嬴抬眼。

房间的空间微微晃出一丝缝隙,缝隙里出现了一把剑一样的影子,影子渐渐收拢,化作实体,一个小少年竟凭空浮现在那里。

他的头发,眼瞳,甚至眉毛都在烛光下折射出银色,但浑身却穿了一袭黑衣,既冰冷又邪气。

但时嬴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妖魔气息。

小少年抬起银色的睫毛,冷冷看了一眼他,竟是怔了一下,“不可能,你怎么会……”

焚妄之剑,诛神弑仙,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小少年忽的止住口,语气冷淡,“那个新欢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