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汐离瞪大了双眸,视线上移,一双潋滟的眸光就这么映入眼帘。
“你,你醒了??”她惊呼。
沐蓝寻感觉好似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没有目的地的到处狂奔,他觉得自己是想找什么的,却又不知那个东西在何处,也不知是何物。
“嗯,醒了。”他有些吃力的抬手帮她擦掉了下巴处一颗晶莹的泪珠。
“乖,虽然有些难捱,但是相信我,我能坚持下来的,相信我,好不好?”
喉间沙哑的嗓音像是砂纸一样磨着耳膜,那是他极力压抑下声带充血的结果。
她都清楚,她笑的坚定,然后轻轻地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接着就吻到了软软的眼睑,冰凉的鼻尖,以及那起皮干裂的唇上。
两唇相触的那一刻,明明都是带着凉意的唇瓣,却莫名的觉得温暖。
沐蓝寻唇角微翘,心中溢满了柔情,如果可以,他一定要把她团起来放在怀里一辈子。
两人也不说话,温存了好一会,沐蓝寻也难得的清醒了这许久,不多时,脑袋就渐渐昏沉起来。
“阿寻,睡一会吧,等再次醒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隐约在这句低吟里听出了一丝诀别的意味,但又实在扛不住流失的体力,不甘不愿的陷入了昏睡……
元日推门进来,满脸紧张的看着她。
夜行已经出发去了竹林,估摸最多两刻钟应该就会回来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暗中安排了一些“意外”,多少也能绊住一时半刻。
凤汐离轻柔的放下怀里的脑袋,替他盖好薄被,轻飘飘的吻了下他的耳廓。
留下了一句没人听见的话。
忽而,窗户震动了一下,元日眼光略一扫过,屋外有夏凤和元离,不会有外人的。
“走吧。”她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出了房门,元离守在门外。
元日,夏凤,凤汐离几人闪身进了隔壁的院子。
屋里,凤汐离把“忘情”慎重的交给元日。
并交代着,“忘情要在解毒后的半盏茶时间内给阿寻服下,我不清楚解毒具体需要多久,你多注意些,如果他不配合,你不用顾忌,强行灌下。”
元日咬着后槽牙,回不了一个字。
夏凤在一边魂不守舍,她看了两人一眼,蹙眉。
“眼下是最重要的时刻!你两人振作一点!想让我的辛苦白费吗??想让你家主子呜呼一命或者痛苦一生吗!!”
主子有忘情,痛不痛苦不知道,但他俩绝对会被折磨一生,守着这么大的秘密,怕是此生都无法坦然面对沐蓝寻了。
“抱歉。”
她再次为自己的自私道歉,她只在乎沐蓝寻,实在顾不得他俩了。
“你们,先出去吧。”
她闭了闭眼,把那两封信交出去后,从怀里掏出了那根细长尖锐的竹管。
“夏凤,别让我失望。”她最后留下了一句。
桌沿的桌布无风晃动了几下,只可惜凤汐离并未发觉。
她手里死死的握着那根又细又长的尖利竹管,目光朦胧,“阿寻,你会好好活下去的,你不会……记得我的,一定不会的!”
一行热泪最终还是滑下脸颊,她做的这件事一定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
元日两人木然的站在门口,须臾。
屋内传出一声极为隐蔽的闷哼,转瞬间,一股异常的甜香冲破门板飘了出来。
两人同时一抖,“夏……”
夏凤浑身恍如触电般一僵,转身推门而入。
凤汐离胸口插着那根竹管,竹管的尖端还在滴答着刺目的红色。
屋里诡异的带着一抹寒气。
她上前就抱住了凤汐离即将滑落下去的身体,桌上的碗里有两枚药,和小半碗红色却隐隐泛着金光的液体。
“温水……冲散,口服……快……”
凤汐离捂着胸口,靠在夏凤的怀里,眼中的人影渐渐模糊不见,耳边好像传来了谁的哭喊。
脚下的地板忽然变成了柔软的沙滩,一点一点的把她吸了进去。
短短几息的时间,她就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夏凤浑身抖如筛糠,此时的她被巨大的恐慌笼罩。
小姐离开了……小姐再也回不来了??!!!
夏凤,别让我失望……
想起凤汐离最后留下的话,她蓦地吐出一口血,把凤汐离抱在怀里,交到门外的元日手里。
元日同样的面色惨白,抖着手把披风轻轻地盖在凤汐离的身上,接过她还带着余温的身体,转身一跃,翻过墙头就不见了。
夏凤转身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眉目间带着狠戾,温水温水……
她需要温水。
这一碗药,承载了两个人的性命。
此刻在她的手里,重于万斤。
“元离元清,过来帮忙。”夏凤收起了所有的彷徨无助,小姐以命博来的机会,定不能毁在自己手上。
温水化开了两枚药丸,冲淡了碗底殷红的血色,整碗汤药呈现出一种金黄的色泽,香气扑鼻。
床上的沐蓝寻眉头紧蹙,牙关紧咬,好似陷入了梦魇。
元离和元清心有诧异,夏姐要给主子喂什么?
“把主子扶起来。”她沉声吩咐道,转头看向门口,元日推门而入。
两人的目光短暂的交汇,心中都已明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呼……呼……”昏睡中的沐蓝寻“嗖的”睁开了双眼,揪着胸口的衣服,眸底异常的血红,吓了元离两人一跳。
“元日……”
“主子,先喝药吧。”他示意夏凤上前,左手不自觉的抚上胸口那颗重要的“忘情”。
床上的人眯了眯眼,元日和夏凤有事瞒着他?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