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敏很高兴抢到了做脑脊液置换的工作,她要在秦耕的指导之下做操作,激动之情自是难以掩饰。
她很快就完成了器械的准备,当她把器械端过来时,宋德辉要亲自检查,是否齐全。
“你不测压力吗?”宋德辉有些不高兴,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在美女面前,谁都愿意表露出绅士风度。
“要测压力?”林淑敏不服,都搞脑脊液置换了,测压力不是多此一举吗?
“当然啊。”宋德辉轻声说,“测一下压力,你心中才有数。”
虽然是轻声细语,但林淑敏还是挂不住,感到很委屈,很不理解,觉得主任这完全是吹毛求疵,故意破坏自己在秦耕面前的形象。
杜小平见状,不由自主的有英雄救美的冲动,大声说:“宋主任,其实没有必要,测压力,那是花架子,可以省略的。”
宋德辉心里很不爽,但是他很有涵养,杜小平是秦耕带来的,不是很亲密的关系,他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于是强忍着愤怒。
笑容满面地说:“杜医生说得对,测压力其实就是花架子。林淑敏,你就按杜医生说的做吧。”
林淑敏感激地看了一眼杜小平。
眼神里满是柔情,看得杜小平心旌摇动,差一点就要手舞足蹈了。
杜小平离婚有半年多了,现在见到女的,都觉得很美,而林淑敏是确实是很美,他简直忘记了这里是众目睽睽。
其实,林淑敏也只是一般的美女,她只是浑身散发出的都是荷尔蒙,所以给人一种格外的诱人的感觉。
秦耕看出了杜小平就要出洋相了,赶紧“咳咳”提醒一下,杜小平这才没有继续失态了。
林淑敏开始做脑脊液置换。
这个操作并不是很难,神经科医生都应该会做,只是,今天在秦耕面前,必须是非常标准才行。
林淑敏是林子的麻雀,见过世面的,她要表现自己,满满的信心,一点也不紧张。
人有很大不同,有些人在别人注视之下就会紧张,就会害羞,但也有的人就喜欢享受在别人的注视之下。
林淑敏就是这样的女人。
她恨不得自己的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她是喜欢表现的人,人越多,她越自信。
不过,自信是一件好事,自信能使事情办得更顺利。
穿刺成功了。
脑脊液果然是红色的。
开始置换脑脊液。
置换脑脊液一定要慢,急躁不得,速度快不得,流出几毫升脑脊液,马上就必须补充相等量的生理盐水。
秦耕还是提醒了一下。
因为这是最关键的操作,其他操作不那么完美没关系,而这个操作必须完全正确。
脑脊液置换很顺利,无可指责,放出5毫升,补充5毫升,量,测量得非常准确。
渐渐,脑脊液没有那样红了,变成洗肉水样子了。
“还需要继续吗?”林淑敏没忘记请教秦耕。
秦耕还没来得及回答,杜小平自作主张了,说:“还置换100毫升吧。”
秦耕也没有反对,他还是想维护杜小平的形象,一个奔四的人,最爱面子了。
宋德辉更不会多嘴,他没有搞清杜小平的身份,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杜小平和秦耕关系不错。
林淑敏做完了100毫升脑脊液的置换,拔出了针管,覆盖上纱布,放平患者体位。
此时,夜幕已深,万籁俱寂。
宋德辉带着秦耕来到宾馆,递给他一份厚厚的论文,并请求他帮忙修改。
秦耕本想独自住一间房间,但考虑到这是医院安排的住宿,自己与杜小平共处一室,实在难以启齿提出单独住房的要求。
无奈之下,他只能以看论文为由,拖延睡眠时间。
这份论文正是宋德辉所撰写,题为《消化性溃疡胃液培养结果分析》,旨在进一步论证消化性溃疡的发病原因。
由于这是一项基础研究,重点在于阐述消化性溃疡是由幽门螺旋杆菌感染引发的。因此,秦耕的参与不可或缺。
此外,如果挂上秦耕的名字,不仅能获得一笔可观的稿费,而且数额不会太低。
如今,秦耕在国际上发表的文章稿费标准是以千字500美元来计算的,而在国内,若低于500元则显得不合理。
宋德辉现在热衷于写论文,一个实验,变化着花样写,每次他都能赚到1、2百元,这对于一般的知识分子来说,那是非常富有了,即便是一个月有一次稿费,1、2百元,这笔收入是非常可观的。
“你先睡吧,我得修改论文,估计得花费两个小时左右呢。”
秦耕轻声对杜小平说道。
“哦,对了,老杜,你睡觉不会像那雷鸣般打鼾吧?我可最害怕别人打鼾了。”
秦耕没忘记趁机恶作剧一番,存心要恶心一下杜小平。
杜小平赶忙回应道:“打鼾嘛,倒也不是很严重,不过,你放心,你没睡着我绝不会先睡的。”
秦耕拿起稿子,仔细端详起来。
宋德辉的稿子略显松散,用词与后世大相径庭,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时政用词,看上去十分别扭。不过,这在当下可是十分流行的。
秦耕自己的论文从来不会出现那些东西,然而在刊登后,有好几次,秦耕都感到哭笑不得。
因为期刊编辑竟然擅自帮他加入了许多紧跟形势的词汇,让他感到十分尴尬。
当然,这种尴尬并非他人,而是秦耕自身。
于是,他写信与编辑进行交涉,最近他们就不再敢随意添加时代用语了。
而如今宋德辉的论文中,甚至出现了大量从报纸上摘抄下来的语句,秦耕不得不果断地进行删减。
他心里暗自想着:“一定要删掉!如果我的论文被后人看到,他们会怎么想呢?”
他完全沉浸在审阅之中,没有留意到杜小平正在做什么。直到感觉口渴时,秦耕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这才意识到这杯茶是杜小平替他沏的。
“嗯?杜小平去哪儿了?”
环顾四周,房间里根本看不到杜小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