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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退路。

因为转院就会死在路途中,即使勉强到达县医院,再做手术也迟了。

秦耕一边洗手一边想手术的步骤,他还有三个步骤没有想通,也就是说,这三步,秦耕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是一个很难过去的坎。

不过,秦耕坚信,他会有解决的办法。

现在,他就是在想解决的办法。

平常,15分钟的洗手泡手感觉很长,今天格外的短,似乎才开始就结束了。

没办法,那就一边做,一边思考吧。

秦耕主刀。

平常他站在主刀位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自豪与自负。

今天没有。

今天一点自豪感都没有,有的是压力。

此刻,他的亚历山大。

昌岳西一助。

他和秦耕经常交换角色,简单一些的手术,昌岳西做主刀,秦耕做一助。复杂一些的手术,秦耕做主刀,昌岳西做一助。

邹晓渔做二助。

王国平做三助。

石磊做四助。

孙洪亮做五助。

勐养医院所有的外科医生全部出动。

何巧做麻师。

王晓雨做巡回护士。张慧贤做器械师。刘英没具体的角色,她在一边候命。其实,她也是巡回护士。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

“开始吧。”

秦耕不得不宣布了,不能再等了。

现在是最后的机会,病人的血压开始波动了,再迟的话,一旦出现休克,手术就不好做了。

何巧开始注射麻醉药,然后气管插管,呼吸机启动。

这套全麻设备是县医院捐赠的,虽然有点陈旧,但完全可以正常使用,这也是他们响应组织的号召,支持基层。

他们捐赠了一套麻醉呼吸机,还有一套脑电图机,一台心电图机。

这也是黄院长能做的最大的诚意了,因为这些东西都非常实用。

“可以了。”

麻醉师何巧做完麻醉评估后正式通知医生。

秦耕确认了一下,准确无误之后,向手术组发出了指令。

“开始。”

孙洪亮与石磊今天的任务是拉钩。

他们是拉钩的好手,从不喊累,也不敷衍,总是能兢兢业业的。

王国平则是主控吸引器,凡是进入到腹腔的液体,他必须认真彻底的吸干净。

他的任务非常关键,因为,今天流进腹腔的液体不仅仅是血水和组织液,还有胰腺的胰液。

胰液是消化液,它是强碱性液体,有强烈的腐蚀作用,对组织器官有破坏作用,一旦漏出来,就要快速吸干净。

刚才,秦耕已经吩咐过他。

邹晓渔则主要是配合秦耕和昌岳西,手术能不能顺畅,他这一角色很关键。

当然,最关键的助手还是昌岳西,他有没有信心很重要,他有没有经验更重要!

可是,

秦耕清楚地知道,昌岳西根本就没有信心!

更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勐养医院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动过胰腺。

秦耕没有犹豫。

他执笔式执刀,很直,也很轻松就划出了第一刀,他纱布一擦,就只剩两个出血点,昌岳西的止血钳飞快地夹住了,邹晓渔的丝线也快速跟过来,

打结。

剪断。

还满意,配合的不错。

秦耕对这台手术的开始还是满意的,没有人崩溃。

秦耕接着第二刀,三刀,最后打开了腹腔。

不错,昌岳西和邹晓渔都不错,他们的止血动作很麻利,达到了平常手术的水平。

孙洪亮和石磊有事做了,他们伸过去拉钩,两人用力一拉,腹腔的视野瞬间就变大了。

王国平准备工作,他的吸引器已经接近开放的腹腔,他随时会伸进去吸引腹腔里的液体。

秦耕开始清理术野。

他必须把大肠和小肠腾出来,放在腹腔外,暴露胰腺是下一步重点。

秦耕很熟练把肠子挪出来。

粉红色的小肠给人联想。

邹晓渔过去最喜欢吃肥肠了,他相信,今后可能会与小炒肥肠,油爆肥肠说再见了。

王国平也是的,他已经在那里有反应了。

手术台上是不允许呕吐的。呕到嘴里的东西你还必须咽进去!

秦耕注意到王国平的膈肌在那里猛烈收缩。

“集中思想,不要开小差!”

秦耕呵斥!

王国平一张大红脸。

这一惊吓,他的膈肌停止了收缩。

肠子拿出来,真多,第一次看的人一定会怀疑,肚子里面怎么装得下这么多的肠子。

术野差不多出来了。

“王国平!”

秦耕喊了一声。

“噢,好!”

王国平迅速把吸引器伸进了腹腔。

有很多的液体。

血性的。

是原先就是血性的还是刚才动手术引起的血性腹水呢?

秦耕要认真观察一下。

这是有本质的区别。

如果原来就是血性的话,那就很糟糕,说明胰腺炎出血了,也就证实了术前判断,急性出血性胰腺炎!

王国平吸引干净之后,秦耕没急于做下一步操作,而是认真观察胰腺情况。

观察了整整10分钟以上,秦耕才说:“与我的估计差不多,诊断没错,急性出血性胰腺炎,属于重症胰腺疾病,手术的决策是对的。”

秦耕没有急于做下一步,而是说:“我准备要切除坏死的胰腺,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配合我,因为,这个操作我也没做过。”

他也没等别人说话,就已经徒手固定住了胰腺。

只见他左手稳稳地固定着胰腺,右手则迅速向张慧贤要了一把组织剪。

他的目标很明确:首先要将胰腺从其包膜里掏出来。这一步骤其实是他临时决定的,他并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

“王国平!”

随着秦耕剪开之后,胰腺的液体和血液瞬间流了出来。

王国平手中的吸引器准确地对准缺口,及时将这些液体清理掉。然而,很快新的血液和液体又涌了出来。王国平再次启动吸引器,继续努力清理。

“不行,我必须把这一块剪下来!”

此时的秦耕已经无法分辨自己到底该先做哪件事、后做哪件事了。

他开始凭自己的直觉行事。

这个过程非常艰难!

因为要将坏死的胰腺分离开来,并顺利剪下它,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昌岳西肯定是做不到的。

难!

看得出,秦耕的脸上一个大大的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