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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1号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脸上蜡黄,一看就是一种不正常的脸色。

“哪里不舒服?”秦耕轻声问。

“这里痛,这里,这里。我感觉里面有一个包块。”中年男子指着他的左上腹,“听说你给县里的叶县长治好了肚子里的肿块,我是慕名而来的。我是橄榄坝农场的职工。”

秦耕最近听这样陈述的很多,他也不在意,和上次那样坚持要开中药治疗肿瘤的那样的病人还是极少极少。

秦耕又问了更详细的病史,知道这个病人在一年前还得过胰腺炎,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诊断了。

他接着检查病人。

果然,左侧腹部有一个不小的包块,很深。

“你这个病,必须做手术。”秦耕洗完手坐下来,对病人说,“你患的病是慢性胰腺炎伴胰腺囊肿。这病要尽快手术。”

“能吃中药吗?”

秦耕摇头说:“中药西药都不能。必须手术。”

“那,你们这里可以做吗?”

秦耕哑了。

他哑了十几秒钟。

秦耕自己确实能做,但做得并不多,拿下这台手术应该是没有问题,但是,这种手术属于比较大的类型了,必须有很强的帮手才行。

而纵观勐养医院,能称得上是外科医生的医生,昌岳西算半个,其他的根本就算不得外科医生。

他和昌岳西根本不可能做一台这样大的手术。

再说,勐养医院的外科设备太简陋了。

“你还是去大医院做手术吧。我建议,你最少也要去思茅市医院,能去昆明医学院附属医院是更好。”

秦耕的建议是中肯的,胰腺手术,虽然不是急性胰腺炎了,但还是一个大手术,一般县级医院还不敢动胰腺。

病人又问了一些具体的问题,于是黯然离开了座位,到了门口才意识到失礼了,回过头,对秦耕说:“谢谢你了。我听你的,去思茅市医院做手术。”

第二个病人进来,这是一个胡子大汉。

西双版纳很少有这样的大胡子男人。

这种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注意,特别是警惕性极高的年代,抓特务意识很强的年代,这种人等于说被贴了标签。

秦耕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留一个大胡子。

“我是一个画家!”

见秦耕好奇地看着他的大胡子,这个人恼怒地解释。

他的脾气不好。

不过,秦耕不在意,他每天看病人,什么人没见过?

“嗯,你好,画家同志。请问你是画国画的还是画油画?”

“油画。”

“画人物,还是山水?”

“人体艺术!”

“哦,明白了。”秦耕知道了,你留大胡子是为了骗女人哟。

“你明白什么?”果然脾气比较坏,秦耕这样说一句明白了引起了他的怀疑。

“明白了你是艺术家。艺术家一般会有些前卫。”秦耕赶紧解释。

“前卫?你才前卫!你全家都前卫!”好坏的脾气。

秦耕可不想和病人吵架,他停止了讨论这个问题,说:“你哪里不舒服?”

“你帮我摸一下脉。”大胡子很倔强地说。

秦耕倒是一脸的茫然,问:“什么意思?”

大胡子说:“你是神医,还要问病吗?我偏不告诉你我得了什么病!你自己摸我的脉去!”

秦耕皱了皱眉头,说:“你可能误会了。医生看病,确实需要问病史。西医,问触叩听,中医,望闻问切,一个都不能少。我不问你的病史,我怎么诊断?”

大胡子嘿嘿一笑,“不是说摸一下脉就知道什么病吗?”

秦耕摇头说:“没有的事,光是摸脉就能诊断你的病,那基本上都属于骗子之类,真正的医生,都是要问诊的。”

大胡子又是嘿嘿冷笑,“你不要这样一概而论,就有人通过摸脉诊断疾病的,只是你还没有这水平而已。”

秦耕有点不耐烦,说:“我明白告诉你,我不会摸脉!我摸脉只能了解一下有没有心律不齐,心率快慢,以及脉搏的宏大和弱小。”

大胡子也有些不高兴了,大声说:“那你号称神医?”

秦耕也大声说:“ 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神医!”

大胡子恼了,说:“哎,好吧,不看了!都是骗子!”

真是莫名其妙!

病人真的起身准备走,气呼呼的,嘴里还不干不净,快到门口了,忍不住回过头说:“年纪轻轻就出来骗人,你是遇到我脾气好的,小心,小伙子!”

“站住!你回来!”秦耕突然喝道。

“怎么啦,你耽搁了我的时间,你还想怎么?”大胡子回过身来。

“你坐下。”秦耕温和地说道。

“坐下就坐下。”大胡子顺从地坐在椅子上。

“你是不是撒尿的时候又急又痛?还有淋漓不尽的感觉?”秦耕询问道。

“是,是。”大胡子连连点头。

“还有流分泌物,把裤子弄脏?”秦耕继续追问。

“是的,是的,你看得太准了。”大胡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可以看看吗?”秦耕的语气很平静,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可,可以。”大胡子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秦耕让病人站在诊断床边,拉起布帘,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心中顿时明白了。

“要打针,消炎。”

秦耕没有说什么病,大胡子暗暗点头,知道这个医生有真水平,他说:“可以门诊打针吗?我正在筹划画展,没时间。”

秦耕有些好奇,说:“你画人体画的,怎么也可以搞画展?”

大胡子痛苦地抽了抽面肌,说:“当然不允许,但是,我可以改画抽象画啊!”

秦耕点头说:“可以门诊打针,不过,最近1个月,那件事绝对不能做哟。”

大胡子吃惊地说:“哪件事?1个月?”

秦耕认真地说:“就是那件事,记住,1个月!”

他有点恶作剧,故意把这个时间拉长了一些,多说了两个星期。

这种人,属于那事比较旺盛的人,惩罚他刚才的鲁莽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事上面限制一下。

这种人,要他一星期不挨女人也受不了,何况要1个月!

“每天打一针,连续半个月。你是在我们这里打,还是你们当地打?”秦耕问。

“我要回昆明了,回昆明打吧。”原来,大胡子是昆明画院的,在师范学院做兼职教授,在国内画坛中还比较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