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一转眼,三天时间已然过去。
南暝央始终守在禁地外,任凭身边的人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他都纹丝不动。
他深邃的眼眸紧紧锁定着禁地入口,生怕错过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南暝央的衣衫猎猎作响。
他的头发和身躯早已经被一层厚厚的霜花所覆盖,但他浑然不觉寒冷,依旧伫立在原地。
直到一声软糯的声音传入耳中:
“父王……”
南暝央听到声音,目光呆滞地转过头,视线所及之处,宋辛正领着南元琦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
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影子。
待南元琦走近,朝他行了一礼,声音清脆而响亮:
“见过父王。”
话落,他又满是期待地询问:
“父王,琦儿听闻您和母妃上山来了。”
“母妃呢?”
南暝央望着眼前这个长高了半个头的儿子,心情十分复杂。
面对孩子天真无邪的询问,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这个问题。
犹豫片刻之后,他只好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宋辛,向他恭恭敬敬地抱了抱拳,
“师兄。”
宋辛凝视着他那张憔悴不堪的面庞,轻轻叹息了一声。
沉默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道:
“跟我进去吧。”
“琦儿在此处打坐练功。”
“是,师父。”南元琦十分乖巧地应了一声。
南暝央不由得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他脸上便浮现出一抹欣喜之色,连忙对着宋辛拱手道谢:
“多谢师兄。”
话音刚落,他又深深地看了南元琦一眼,轻声说了句,
“琦儿,乖乖在这里等父王。”
便紧紧跟随在宋辛身后,一同朝着禁地走去。
一路上,宋辛一边走着,一边解释:
“先别忙着谢我。”
“师叔之所以不让你进来,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
此时南暝央还不明白宋辛的意思,然而当他顺着宋辛所指的方向望去时,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只见赵暮鸢浑身扎满了密密麻麻的细针,整个人被浸泡在了一池漆黑如墨的水中。
平日里她最为钟爱的素色衣衫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洁白,被染成了一片令人心悸的黑色。
她本就白皙的面庞此刻愈发苍白,在黑色的池水中格外醒目。
池子边缘环绕坐着四位神情凝重之人。
他们紧闭双眼,双掌紧贴着池壁,源源不断地朝着池子里输送着内力。
每一个人都面色苍白如纸,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显然已是精疲力竭,但却依旧咬牙坚持着。
宋辛见状,赶忙朝南暝央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拉住他的衣袖,示意他一同坐在旁边凳子上。
南暝央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从赵暮鸢身上移开过哪怕一瞬。
他定定地凝视着池中那个毫无生气的身影,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
“难道……几位师父一直都是……这样为鸢儿治疗的么?”他喃喃自语道,声音微微发颤。
想起赵暮鸢曾全身瘫痪、无法动弹,再对比如今她那武艺超绝的身姿,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十年来,她究竟承受了多少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又过了一日,一阵轻微的呓语声从赵暮鸢口中传出,这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可闻。
听到这声呓语后,众人方才如释重负般缓缓收回了自己的双手。
独孤琅强撑着身体,用虚弱的目光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南暝央,
“你……过来,把她带回去吧。”
说罢,他又朝一旁的宋辛吩咐道:“你,快去寻闻冰来照看。”
“记住,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里,绝对不允许她擅自调动内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话音刚落,独孤琅拖着无力的步子,慢慢往禁地外走去。
其余三人不约而同地扫了一眼路都走不稳的独孤琅,随即转身各自回了囚笼。
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辛。
因为这次治疗,再一次耗光了所有人的精力。
南暝央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俯身将赵暮鸢抱入怀中,而后施展轻功,向着浮云小院飞去。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宋辛揪着闻冰的衣领,拎着她飞身进入了浮云小院。
闻冰嘴里不停地嚷嚷着:
“师伯,师伯,弟子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
“您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揪人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