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见她神秘兮兮的,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冷哼一声说道:
“哼!居然连外公也要瞒着,想当年,你但凡有点小秘密,可都是第一个跑来跟外公讲的。”
话音刚落,他一把拎起手中的长刀,转身朝着另一个角落走了过去,而后又继续挥舞起来。
只留下赵暮鸢和南暝央两个人站在原地,望着他那气鼓鼓的身影,无可奈何地相视一笑。
随后,赵暮鸢召来门外的弟子吩咐他们去请人,便又快步朝秦尚走去。
“外公,我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
听到这话,原本正在挥刀的秦尚立刻停下动作,随手指向不远处摆满各种吃食的桌子,提高音量说道:
“那你还不快坐下。”
“你大舅母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有什么事,非要这般着急?”
“饭都不好好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一旁的南暝央,语气严肃道:
“还有你这小子,鸢儿不懂事,你也不知道看着她些。”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南暝央先是一愣,随即瞥见正对着自己拼命眨眼睛的赵暮鸢,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于是他赶忙恭恭敬敬地向着秦尚拱手行礼,并连连应道:
“是我疏忽了,日后定会多加注意的。”
赵暮鸢一边往嘴里塞着吃的,一边奉承道:
“外公,您的刀法还是和当年一样凌厉无比、霸气侧漏。”
秦尚听后微微一笑,他放下手中的刀,走到她身旁坐下,轻声问道:
“鸢儿,你是不是又在外头闯祸了?”
赵暮鸢连连摇头,嘴里还含着没嚼碎的食物嘟囔着: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然而,秦尚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说辞,带着几分调侃地揭穿她:
“你呀,从小就是这样。”
“每次一有事求外公的时候,就一个劲儿地夸赞外公的刀法厉害。”
“哼,别以为外公老糊涂了看不出来。”
“如今外公在你手下,估计都走不过一招。”
“你又这么说,不对……肯定有问题。”
赵暮鸢被戳穿心思,顿时有些尴尬,只能嘿嘿傻笑两声,却也不敢再多做辩解。
南暝央将这有趣的一幕尽收眼底,他的眼眸染上了丝丝笑意,仿佛看到了她儿时的模样。
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古灵精怪的小公主。
就在此时,一名身着青衣的弟子飞身而至,停在了赵暮鸢的身后。
他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说道:
“师叔祖,掌门请您速速赶往山顶悬崖。”
赵暮鸢听闻此言,蛾眉微蹙,问道:“可曾言明何事?”
那名弟子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急切之色,
“掌门并未明示,只吩咐弟子即刻前来寻您。”
赵暮鸢秀眉紧蹙得更甚,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南暝央,刚欲张口说话,不料却被他抢先一步言道:
“既然有急事,我陪你先去一趟吧。”
“兄长们上山也需要一些时间。”
赵暮鸢点了点头,向秦尚说明情况后,立即轻身往山顶悬崖飞去。
待到她双足甫一着地,便见宋桥满脸焦虑地在母亲的墓前来回踱步,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而墓碑之旁,坐着一人。
赵暮鸢瞬间便认出那是萧以枫的衣服,刹那间,一股强烈的不安自心底涌起。
待看清萧以枫苍白如纸的面庞,以及其脖颈处已然干涸、触目惊心的血迹时。
她整个人一下子跪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爬向萧以枫,嘴里发出沙哑得几乎不成声的呼喊:
“不……父亲……父亲……”
“为什么?”
“为什么?”
“……”
终于,她到了萧以枫的身边,目光落在他那张依旧带着微笑的脸上。
此刻的萧以枫正紧紧地抱着那块冰冷的墓碑,就好像怀中拥抱着此生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在他的身旁,一把染满鲜血的长剑静静地躺在那里,剑身闪烁着寒光。
而当赵暮鸢的视线移到墓碑之上时,上面赫然用鲜血并排写着“秦晚舒、萧以枫”六个大字。
刹那间,她眼中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无法抑制地奔涌而下。
口中呢喃着:“也好……也好。”
南暝央见状,急忙跨步上前,一把抱住已经瘫倒在地的赵暮鸢。
看到墓碑上的字,他也明白了过来,萧以枫殉情了。
在爱了一辈子的女子墓前。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支撑着赵暮鸢颤抖不已的身躯。
任由她的泪水,在寒风的吹拂下,飘到他的手上。
刺骨的冷。
宋桥看到这一幕,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然后默默退了下去。
小师叔这一生,太苦了。
就在这时,秦家众人以及赵谦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
当他们望见抱着墓碑早已没了气息的萧以枫,以及一旁满脸泪痕、神情凄楚的赵暮鸢。
那一刻,所有人都呆立当场。
秦尚死死盯着萧以枫脸上的笑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突然,他喉咙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力量一般,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即便如此,他口中仍念念有词:
“枫儿……”
“为什么……你会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