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礼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但声音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和哀怨:
“后来王都事了,弟子心想,既然血海深仇都已得报,他心中所挂念的种种愿望也都一一实现了。”
“那么或许这次结局会有所不同。”
“于是放下了身为女子的骄傲与自尊,千里迢迢厚着脸皮追到了喜州。”
“本以为这样,他便没有理由再弃弟子而去,怎料……”
“仍旧是空欢喜一场罢了。”
赵暮鸢听她说完,试着开口解释:“礼鱼,当时喜州岌岌可危,三舅舅是怕——”
“师叔祖!”礼鱼出言打断了她的话,哀戚道:
“弟子知道他是怕喜州大战活不下来,耽误了弟子的一生。”
“可是,凭什么?”
最后这句“凭什么”,礼鱼几乎是吼出来的,那声音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冰洞。
许久之后,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泪花。
她没有再自称“弟子”,因为这时的她,只是一个心如死灰的女子。
“他凭什么又一次推开我。”
“凭什么仗着我心悦他,就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凭什么——”
“所以,我从喜州离开的时候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礼鱼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一字一顿地吐出:
\"我,不要他了!\"
这短短几个字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绝望。
赵暮鸢静静地看着眼前满脸泪痕、伤心欲绝的礼鱼,心中一阵刺痛。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出几句安慰的话。
但那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如鲠在喉,怎么也无法说出半个字。
她深知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是苍白无力的,根本无法抚平礼鱼那颗破碎的心。
赵暮鸢也想过替三舅舅说些好话,然而,当看到礼鱼那决绝的眼神时,
她该说什么呢?
一个女子,能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用来痴等?
更何况礼鱼容颜和才情皆出众,天下间不知多少男子愿意为之倾心。
可她却偏偏将自己最好的年华,全都耗在了秦安乐的身上。
一次次被舍弃,一次次失望。
想到这些,赵暮鸢所有的言辞都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时间,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礼鱼微弱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那抽泣声终于渐渐弱了下去。
赵暮鸢见状,伸手轻轻搭在礼鱼的肩上,柔声说道:
\"礼鱼,既然你已决定放下,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得学会去适应那种心痛的感觉。”
“这种痛苦或许不会立刻消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终将会慢慢淡去。\"
“总有一天,你会忘记他的。”
\"这冰洞寒冷异常,对于女子的身体有着极大的损害。”
“长期待在这里,会让你越来越虚弱。\"
赵暮鸢一边说着,一边心疼地看着礼鱼那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如果你只是想寻求一份内心的安宁,我这里倒是有一套适合的功法,可以传授给你。”
“或许能让你平复心境,不必这般折磨自己的身体。”
\"你师父会担心的,还有我,我也会担心的。”
“咱们先出去好不好?”
赵暮鸢声音轻柔地哄着,然后伸手扶住礼鱼的胳膊,试图拉着她站起身来。
礼鱼凝视着她那满含担忧的眼眸,心中顿时有些自责。
犹豫再三之后,她轻轻将手搭在了赵暮鸢的手上,借力站起身来。
赵暮鸢察觉到她的举动,一直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
于是,她引着礼鱼,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洞口走去。
一路上,赵暮鸢的嘴里仍然不停地宽慰着:
“你和三舅舅之间发生的种种,我是晚辈,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评价。”
“不过,我衷心期望你们两人都能够各自安好。”
“对了,你的婚期定在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