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应当清楚,四师父也许只是希望洪林能够博得一个响亮的名声。”
“如此一来,方能与她血雨宗圣女的身份相配。”
“因为,血雨宗原先的地址,就坐落在苍狼山北面的雪山脚下。”
“洪林一心想要光明正大地陪她重返故地。”
“而二师父,您不慎失手将他的爱子斩杀,他拥有憎恶您的理由。”
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
“还有三师父,雪樱山庄的灭门之灾已经令他悔恨交加、痛苦不堪,终其一生都难以释怀。”
“您为何还要将他们囚禁起来呢?”
独孤琅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凝视着赵暮鸢,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回答道:
“小鸢,这世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后悔药,有些错误一旦铸成,便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
“为师的内心深处充满了仇恨,却找不到合适的途径去发泄出来,于是便选择将他们囚禁于此。”
“可是后来我渐渐发觉,他们心中的懊悔远比我想象中的更为沉重深刻。”
”即便如今禁地大门敞开,任由他们离去,恐怕他们也不会走的。”
“或许是不想,或许是不敢。”
“你的出现,是他们完成夙愿唯一的机会。”
赵暮鸢静静地听完这些话语,原本到了嘴边想要用来安慰的言辞,却又被硬生生地吞咽了回去。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轻轻地张开口,用轻柔的声音说道:
“师父对不起,鸢儿不应该如此冒失地提及您心中的伤痛之事。”
“几位师父在禁地待了不知多少年,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
说完这番话,赵暮鸢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独孤琅,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与小心翼翼,缓缓说道:
“不过师父,最近这段日子,我偶然间发现了一名女弟子。”
“她和二师父一样,对各种毒药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
“所以,我就想着带着她去拜见一下二师父。”
“可以吗?”
说罢,她满含希冀地望着独孤琅,等待着他的回应。
独孤琅听到这话,先是微微皱起眉头,沉思了好一会儿。
终于,他抬起头来看向赵暮鸢,轻点了下头表示同意,嘴里吐出简单而干脆的一句:
“可以。”
然而紧接着,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但是小鸢,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他们三个人在江湖上可是结下了众多仇家,而且还有不少心怀叵测之人一直觊觎着他们身上所拥有的绝世武功。”
“倘若有谁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将他们的藏身之处暴露出去,那么后果会不堪设想。”
赵暮鸢听了独孤琅的这番警告,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丝毫惊慌失措之色。
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完全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并郑重其事地说道:
“师父,请放心吧,鸢儿心里清楚。”
话音刚落,师徒二人之间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太阳渐渐西沉,橘红色的余晖洒落在大地上,给周围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纱衣。
独孤琅缓缓站起身子,动作轻缓而优雅。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边那即将消失的落日,然后转头看向赵暮鸢,轻声说道:
“为师想见一见你的那位夫君,明天就让他过来一趟吧。”
赵暮鸢听到这话,身体稍稍一震,双眸中流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她万万没有想到,师父竟然想要见南暝央。
心思辗转之间,她决定趁热打铁,于是鼓起勇气说道:
“师父,三位师父也想见鸢儿的夫君一面。”
独孤琅闻言,沉思了起来。
终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道:“既然如此,那便让他们见见吧。”
“想来他们也是出于对你的关怀之意。”
赵暮鸢见师父应允下来,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喜悦,赶忙躬身施礼谢道:
“多谢师父成全!”
“鸢儿这便告退了。”
话音刚落,她抬起头来,目光再次投向静静地凝视着远方的独孤琅。
此刻的他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
赵暮鸢见状,只得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默默地退了下去。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大地上。
赵谦和秦西然以及秦家女眷抵达了天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