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黄天龙死了,周老魁也死了。”
“救命啊,来人啦,村里是不是进妖怪了啊,呜呜……”
白九九正在端详紫雷符的时候,一道惊呼划破天际。
紧接着便是女人们鬼哭狼嚎的惊恐喊声。
她心头一跳,收起紫符,飞快的用神念问玄宗:“昨天你都做了什么?”
玄宗道:“你自己去看。”
白九九没有继续废话,明知道他不会回答,还是问了一句。
她也是疯了。
这货离开的时候白九九不知道,回来心里带着气,她能感应得到。
问这一句没有答案倒也不例外,抬脚就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都跟着。
但张震没有露面,墨子衡说,出门在外,人手够的时候,叶风与张震,要随时一个人隐藏在暗处,用作底牌。
白九九觉得没必要,但这两人很听话,也就随他们去了。
众人飞快的进了村,在第七户人家这里停了下来。
只见这户人家的房子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到外推倒的一样,房子里有什么,都一目了然。
这户人家四间土墙房,住着一对夫妻,两个孩子。
孩子就像睡死过去了一样,外面动静这么大,竟然没有醒。
正屋的妻子也没有醒来,丈夫却是穿着单薄衣裤,跪在地上,脸上带着忏悔之色,双眼死灰,失去了光泽。
他的双手半举着,做了一个拱手要下跪的样子。
死相不吓人,但这个动作吓人啊。
“造孽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这一死,马竹根娘两更难了。
活着好歹也能帮衬一二,好歹他是马竹根的小叔啊。”
有村民说道。
白九九闻言心中叹息,马竹根早死不知多久了,还小叔呢。
她不急着凑上去,不动声色的抬手打出一道玄光,那跪在地上的人脸皮顿时豁开一条口子。
周围的村民吓得纷纷倒退,甚至还有人惊呼,是不是有鬼,有妖怪。
否则好好的,一个人的脸皮怎么突然就裂开了呢?
“别怕,大家别怕,你们看他的脸,好像有问题。”
白风说道,他一身庄稼汉的打扮,虽然面生,但也没让此时此刻的凹子村民起疑惑。
薛林在一旁接话道:“真的有问题勒。
谁的胆子大,过去看看呗。
这脸像是假的一样,莫非他不是这家的男主人?”
这话一出,好些个村民都留意到了。
有胆大的捡起一根木棍,隔远远的去碰一下,尸体僵硬,却不动如松,被戳了好几下,人都没有倒下去。
但是脸上的豁口更大了一下,还往下掉了好大一块皮。
奇怪的是,脸皮下面还有脸皮。
胆子小的村民战战兢兢,又怕又好奇,挤在一起看着。
“啊呀,我想起来了,这是易容。
乡亲们,快去叫村长过来。
这个人不是马三两,他不是。”
“他不是马三两,那谁是?马三两去哪里了?”
“天了,为什么会这样?
马三两天天和我们在一个村,怎么就没发现他是假冒的呢?”
“不对啊,马三两媳妇儿女都没发现吗?
你们说,真的马三两,会不会就是他啊,他原本就不是马三两啊。”
有人疑惑道,话点颠来倒去,好在白九九是能懂的。
只是不知道凹子村的村民有多少见识。
听说整个村子都是曾经的土匪恶人。
就算不是,也是做过恶事的。
还有些曾在江湖上混过,所以他们知道易容,希望都聪明一些,快点把事情都揭露出来,也快点结束。
毕竟大过年的看这样的脸,很晦气。
“不用叫村长了,我去看看。
周老魁死了,村长就在那边呢。
听说黄天龙也死了,还有刘麻子,梁树全都死了。”
一个男人边说边站出来对着尸体走过去。
村民们听到死了好些个人,除了小部分妇女们害怕,露出怯意外,男人们基本都很淡定。
似乎他们曾经见过更多的死人,这些根本没什么。
不多时,男人去到尸体边,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颤抖的伸手去扯尸体脸上的皮。
果然,脸皮落下来,露出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大概四十五岁左右年纪,比起原来的马三两来说,大了好几岁。
“真不是三两,他是谁?
你们有人认识吗?”
那男人问道。
目光落在尸体脸上,慢慢往后退来,嘴里却是问道。
村民们摇头,很陌生的脸。
“大强子,他会不会就是三两一直易容和们住在一起?”
有人问道。
大强子回到人群中手心额头都是冷汗,马三两死得太奇怪了,胆子再大的人也会怕。
摇了摇头用十分笃定的语气道:“不可能。
三两爷奶我爷奶是一起逃荒来到这里安家的,他不是这个样子。
更何况村里大家都认识三两的爹娘,我记得这两老是干旱半年后死的。
一个死在邙山,尸体都没带过来,一个伤心过度,死在家里,前后两天的事。
所以三两不可能易容。”
大强子的话音刚落,村民们纷纷点头。
胆子大的逐渐靠近三两家,有人很快就发现了他家的床不对,似乎不再原来该在的位置了。
“过去看看,三两媳妇的床,为啥往外移动这么多啊?”
有人说道。
几个大胆的对视一眼,慢慢靠近,很快就发现了床底下的地窖入口。
不多时,村民们弄出许多衣服,还有十几个土坛子,一大堆的白骨出来。
村里男人都胆大,此刻也被吓着了。
三两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在自家床底下挖地窖藏死人骨头,和衣服呢?
“啊……那是我爹的衣服,大伯你快看那边,我爹的衣服破了,家里没有线,是大伯娘借给我的线,补衣服的布是我娘的里衣,黄色的。
我没看错,那就是我爹的衣服。”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子突然喊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果然,好几个人认出这件衣服。
同时也有人见到了其他熟悉的东西。
“我哥的草鞋。
娘,你看,那是我哥的草鞋,鞋底有竹片,是爹绑上去的。“
“那个,那个是我三舅的腰带,蓝色腰带,只有我三舅有。
那是镇上一个少爷落水,被三舅捞了起来,人家送来的感谢之物。
我认得。”
好几个人认识熟悉的东西。
但他们口中的人不是消失,就是找不到,生死不知。
村里消失的人,时间最短的一个就在一个多月之前。
每一个人都是有名有姓的。
相同的一幕,出现在村里好几个地方。
这些出事的地方,男人的死样基本都一样。
只有周老魁不同。
他是“死”在炕上,手里还拿着烟袋。
一时间整个村子都乱了起来,之前害怕的妇人们也不怕了。
纷纷开始将自家人的东西找到拿在手里。
但却没人会想到,这些物件的主人都成了别人的口粮。
白九九实在不想等了,悄悄吩咐叶风,让他想办法。
片刻后,凹子村黄大龙家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是黄大龙家地窖里的白骨,都是被他杀死,吃了的人。
白九九不知道叶风做了什么,确认这件事的人,竟然是其中一个受害人的儿子。
因为他爹的大腿断过,在一堆白骨中,他见到了自家老爹的腿。
消息传了过来,起初没人信,但却经不起推敲。
又有白风薛林时不时的引导,很快大家都发现了端倪。
毕竟他们这些消失的亲人,都是莫名其妙不见的。
当时发现人没了,也找过,杳无音信。
最后只能认为不堪受苦,出去寻求活命去了。
凹子村的村民也从来没有多想过,出去多一些活命的机会,不是吗。
只是干旱前两年都没事,最近一年多才这样,有些说不过去。
尤其是马三两和周大魁家更是说不过去。
因为他们家一不上山打猎,二不下地挖野菜。
都是一个村的,是什么家底,大家心里门儿清。
奇怪的是,这两家人不但活得好好的,一点饿饭的样子都不像。
也有人问过他们,马三两的说辞是,远房亲戚接济。
周大魁的说辞是,他早年在外救过一富贵人,知道他有难,送来的口粮。
现在出事了,一起出事的这几户人家,似乎都差不多是一个情况。
而且家里的男主人都是别人易容假扮的。
除了马三两和马竹根两家,其他家几乎死绝了。
只剩下一两个人。
马大魁一家十几口,一年多的时间,就只有他的小闺女与他活着。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正常。
现在发现他们吃人,好些村民呕吐不止,全都在说,这几家人的附近,只要靠近就能闻到腥臭味。
白九九见时间差不多了,站出来表明身份,小手一挥,那些死人灰白的眼睛竟然慢慢恢复了过来。
保持不动的身体也有了软化的迹象。
片刻后,竟然都活了。
马三两活过的第一句话就是骂人:“你塌马谁啊?
大晚上的不睡觉,搞什么鬼?”
声音落下,便发现了不对,一股凉风袭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不知道自己暴露了,看着家不成家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
“是谁,是谁毁了我的房子,你给老子站出来,我保证不把你打死。”
白九九抱着手看向他:“是我,你想打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