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全老大女儿拐走的那两个孩子,在厉炀的指示下来到办公室。
他们刚进来,脚下突然砸来一个酒杯。
顷刻间,玻璃酒杯变成碎片。
像一朵水晶花在地上绽开,而花瓣刺入他们的皮肤,留下点点血痕。
他们却不敢皱半点眉头,只是赶紧低下头,默默忍受房间里的低气压,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敢过问。
“今天我让你们找新人了吗?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
两个人连呼吸都不敢,一时间办公室中针落可闻,只余厉炀阴鸷的声音还在他们耳边回荡。
“主人,是,是商陆让我们做的。”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商陆?”
“对!他说是您的指示。”他们极力解释着,生怕这场风波让他们受到惩罚。
厉炀垂下眼眸,手指摩挲着额头。
怎么可能是商陆?商陆已经有一个月都待在实验室里,他甚至都没从总部出去过。
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又不像在说谎。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冒充商陆。
能了解商陆到骗过他们的程度,并且有条件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钩吻。
该死,钩吻居然叛变了。
本来他需要一个懂制药的人去拿到“毒牙”解药的配方。
钩吻向来软弱,又重感情,比商陆好控制多了。
他们兄弟俩的制药能力虽然不相上下,但商陆脾气古怪。
只要能满足他对实验室的要求,剩下的他都可以忍耐。
和他对制毒制药的热情相反,他这人相当冷漠,对别的事基本不管不问。
如果当时换他去厉爵深身边潜伏,即便有钩吻握在厉炀手里,他还是很可能第一天就叛变。
只要那人能给他提供实验室,他根本不在乎为谁工作。
更何况厉爵深能提供的条件,说不定比厉炀还好上十倍。
他们既然说在外面遇到商陆来给他们下达指令。
这个“商陆”十有八九是钩吻。
他就是算准了厉炀还需要懂药的人才,根本不可能杀掉商陆,才肆无忌惮地到他的地盘撒野。
现在被钩吻发现自己的威胁根本不算什么,竟然直接被他骑在头上。
厉炀越想越气,本以为钩吻一被发现就会被厉爵深处理掉。
毕竟那人一向眼里揉不得沙子,自己是怎么被那人关在禁闭岛折磨的。
这些记忆厉炀一点都忘不掉。
厉炀牙齿都被磨出声响,好在钩吻还是给他发来了解药的制作材料,只是配比不清楚。
想想也是,即便钩吻再天才,怎么可能仅用嗅闻和尝味的方法就搞明白这些。
这个月来,商陆在实验室埋头苦干,就是为了这个。
钩吻这人,再有什么鬼机灵也终究就是个小孩。
他一来,厉炀自然知道厉爵深和楼小语八成也在。
原本厉炀还以为他们还在纠结楚烟的去向,原来这么雷厉风行,人都已经到了边境。
就是不知道霍升有没有和他们一起,上次楚烟那个蠢货太过自信。
让他手下一伙人都被端了,就是因为霍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厉炀知道自己必须沉住气,不能再让那老头瓮中捉鳖。
“让钩吻那个叛徒轻而易举就把你们骗了,也是没用…”
厉炀咬牙切齿的声音又阴恻恻地响起。
两个孩子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膝盖压着玻璃碎片渗出丝丝血迹。
“主人,求求您给我们一个补过的机会!”
他们的额头滴着汗,说话都有些颤抖,却不敢把头抬起来。
“好…你们能有这个觉悟就是好事,你们先替我交待下去,钩吻那个叛徒,不用对他手下留情。”
“只要有人遇到,能处理就处理掉,凡是知情不报的人,更不应留了。”
两人听见这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赶紧退了出去。
到了走廊才互相搀扶着离开。
另一边的全老大恨不得长出翅膀,赶紧赶回军区。
等他终于到了才发现,女儿被人簇拥着,其他人忙前忙后地瞻前顾后,检查着她的身体有没有伤口。
坐在旁边的楼小语看到全老大站了起来,“妹妹,快讲讲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楼小语将身后的钩吻推到前面,“全哥,不是我的功劳,我半路上遇到这个孩子,发现您女儿和他玩得挺好的。”
“我想着您肯定想听他的说法,我就把他一道带回来了。”
全老大随即点了点头,像楼小语这样凡事等他决策,从不自作主张的做法,他还挺稀乱的\/。
他低下头,看着有些害羞但并不怯懦的钩吻,让钩吻说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钩吻说他遇上小女孩的时候,她正被那两个孩子带着,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女孩穿着实在扎眼,都是边境大街上少见的款式,颜色鲜艳、一下就能被发现哪里。
这样的女孩跟两个乞丐走在一起,实在蹊跷。
再加上那女孩脚步虚浮,走路东倒西歪。
钩吻深感不对劲,赶紧跟了上去,趁他们不注意,将小女孩偷偷带走。
他本想问出女孩的住址,就赶紧把人送回去。
谁知她还受药物影响,只会对钩吻言听计从。
就在他带着女孩打算四处闲逛,恢复一下精神的时候,他们遇上了正在找人的楼小语。
“你做的不错”全老大指了指钩吻,今天要不是这个小孩,他的女儿可能真到了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楼小语把全老大拉到一边,小心地接话。
“全哥,今天虽说还是把孩子找回来了,但还是小心为上,这个人他还是疑点重重啊,你多问几句吧。”
全老大闻言也觉得很有道理,细细一回想钩吻的话,也是很可疑。
怎么就凭他,能从两个皮喇坦的人眼皮底下,把他的女儿带走?
钩吻见全老大又充满戒备地盯着自己,甚至旁边的守卫也接收到老大的信号,对他释放出不善的气息。
钩吻看楼小语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她挑拨成功了,看来这人是对自己的身份起疑了。
他皱了皱眉,慢慢地开口。
“实不相瞒,我确实曾在皮喇坦手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