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盯着记者证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楼小语不禁咽了口口水。
这记者证还是霍升托关系帮她办的,提前备过案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直到记者证又好好的回到她手里,她的心才算落地一半。
那人接着又连着用几种语言和她对话,算是对她们这些驻外记者的基本素质测试了。
这事钩吻也和她说过,一开始她没放在心上。
开玩笑,牧晨和梦星上的幼儿园本来就有多国语言背景,她早就练成了好吗,这些常用的语言对她来说不还是易如反掌。
直到钩吻开始让她紧急训练边境的当地语言,她简直傻眼。
虽然有一些被龙国话影响的痕迹,但这也太难了。
好在她本身语言天赋不错,此刻才能对关口守卫的问题对答如流。
那人和她周旋十几分钟后才略微迟疑地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通过。
关口已经有很多小孩子聚集在路边,钩吻曾说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每天绞尽脑汁想活下去的小孩。
女孩都站前面腼腆地笑着,装乖巧趁机摸走别人的钱包,有的还会给人下药。
男孩则站在后方的矮墙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有没有谁被药倒的。
在边境,最多余的就是善良。
看到他们游刃有余地处理这边的情况,那守卫像是终于放心下来,也不再注意他们。
比起他们这边一路顺利,李天阔和钩吻那边则麻烦多了。
为了符合他们“偷渡”的设定,他们是藏在由雇佣兵伪装成的商队的货品里偷偷进来的。
说不定关口那些成群结队的孩子里就有一大把认识钩吻的人,如果再算上一些细心到能认出变化奇大的李天阔的人。
他们能正大光明进来的概率太小了。
为了避开那些遍布全城的皮喇坦的眼线,他们也只能在边缘地带活动。
好在钩吻自小在边境锻炼出来生存技能一直在线,要养活他们不算什么难事。
另一边,找地方安顿好的楼小语却有些不安。
她刚进来看到这么多孩子,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本能一般的贪婪,就像在看着猎物。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害怕自己的孩子也是这样,一边行乞一边坑骗,肚子一顿饥一顿饱。
她想着想着甚至不自觉落下两行清泪,那种担忧到喘不过气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的胸腔。
厉爵深今天为了配合设定,带了个黑框眼镜,连刘海都是整整齐齐梳下来的。
还穿着卫衣和工装马甲,显然一个兢兢业业的摄影师。
他走上前抱住楼小语轻声安慰的时候,还真有那种温柔的踏实感。
为了避免楼小语忧思太重,两人决定加快计划的进度。
一番打扮乔装后,两人扛着摄像机走出酒店。
以田野调查的名义,悄悄接近钩吻提供的皮喇坦总部的位置暗中观察。
一路上两人还真像模像样地录了几段街头采访。
两人绕着总部看了一圈,这里表面上是一家食品加工厂,实际却做着制毒贩毒、拐卖儿童、买卖器官的勾当。
一时间,连外面林立的树木也透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厉爵深从来到这附近,摄像机一直保持着录制中的状态。
他低头瞥到一些白色粉末,用胳膊撞了撞楼小语,示意她往下看。
楼小语瞬间会意,两人默契地没说一句话。
楼小语赶紧掏出小瓷瓶,倒出两颗小巧的药丸。
她先小心地把药放进厉爵深嘴里后,自己也把药丸压在舌下。
上次被周语阴了一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牵涉上皮喇坦的事都要谨慎,她可不想被药的再昏迷一次。
两人又绕了半圈,向来敏锐的厉爵深没有错过身后树林中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后面的人已经跟着他们有一会了,厉爵深早将摄像头朝向后面,看看那个人跟的多差劲。
谁知后面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胆,像是不打算避着他们了。
“他们明明吸了‘毒牙’,怎么还安然无恙。”
“难道是你放少了?”
“怎么可能,这么多剂量,都够放倒一头牛了。”
原来有两个人。
只听那两人在猜测他们是不是有解药,可他们一个记者一个摄影师怎么可能会有解药。
听到那两人越猜越离谱,厉爵深都听到匕首出鞘的声音了。
看来今天不管如何,他们都要结果掉厉爵深和楼小语。
怪不得刚才越来越放肆,都不打算藏了,原来看他们早跟看死人一样。
电光火石间,厉爵深一下拉住楼小语,装出要往下滑的样子。
楼小语立刻心领神会,两人互相搀扶着向外走去。
脚步虚浮、走三步跌两步地酿跄着挪动,像是马上就会失去意识倒下来。
其中一人还想追,另一人赶紧拦住她:“他们已经活不成了,正好让他们走去别的地方死。”
厉爵深和楼小语劫后余生搬的逃回酒店,谁知刚到酒店大堂门口,就被人扣住坐上了车。
还顺手把他们的摄影机抢了。
等他们刚上车,车就缓慢地行驶起来,根本感受不到此时在直行还是转向。
车内有很大空间,四周私密性很好,上了车才知道,车上还有一个晃着酒杯的人等着他们。
楼小语一抬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是全老大。
有钩吻的介绍,她早就提前把网上能搜到的全老大的采访全看了一遍。
她现在对全老大比对她自己都了解,哪怕真让她去采访她也绝对能做到。
全老大看到楼小语一见到他眼神一亮的样子,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挺了挺胸。
但也只是轻嘬了一口杯中的酒,等着他们先开口。
“全老大,不知道您找我们是因为什么事。”
“看你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应该懂规矩,我兄弟皮喇坦向来是不能拍的,特别是龙国来的记者,你们别动到我头上来了。”
全老大一气说完,他们才明白过来。
皮喇坦居然搭上了全老大,怪不得他短短几年能在边境站稳脚跟。
楼小语低下头理了理头发,向全老大送上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