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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永乐赋 > 第47章 假令风歇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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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妃案涉及死者无数,且案发之状惨烈,使内宫人心惶惶,即列刑部核查,因此案势大,遂由刑部尚书郑赐亲审。

刑部。

陈妃宫人皆被带上,视其等伏地而跪,郑赐小心问询,“本官问你等,事发时,你等人皆在何处?”因此案涉及多人,死者无数,故而伺候陈妃宫人已余下不多,此间提问者,皆非陈妃心腹,且皆不知大概地回,“吾等皆是打扫庭院的外侍,平日里鲜少能侍奉妃妇,即算有机会,俨只是入殿送送茶水,陈妃身死一事,吾等也知之甚少啊大人!”

“知之甚少,汝等好歹是陈妃宫中人,身死的并未其一人,莫非如此多人失踪,汝等俨全然未有察觉?”

那婢子面容清秀,极细地回想道,“大人所说,吾等宫中失踪多人,吾等虽是知的,然皆是不好过问,便也就置若罔闻了。”

郑赐犹疑,窥着堂中之人,“你言之不好过问,是为何意?”

“原是,妃妇与郭才人乃居一宫,故而吾等平日里并未分得仔细,俨是同侍二主,今儿若是郭才人处有事需做,吾等便也会去奉命,明儿妃妇这儿有了吩咐,郭才人那头的,也会来帮忙。”

“依你所说,你们宫中之仆,平日里,是互通往来,同侍二主的?”

那女婢点头,复道,“即算何人一时没了踪迹,吾等俨会以为,是暂且去了郭才人处,故而无多在意...”郑赐即回,“如此,你等同居一宫,郭才人之侍必然也是有知情之嫌的。”

遂见其命,“接本官令,速去长春宫,搜郭才之侍前来听审!”那令便如其人言语方落定,大堂外便闻一声通传之声,“常宁公主到!”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其来意,按制,刑部查人需按品阶,公主居一品,乃众臣之首,故而未有确切之据,刑部一般不敢轻易言传。

复见郑赐起身鞠礼,众皆伏地,“微臣拜见五公主!”

朱迎欢面上祥和,却见郑赐问道,“公主今日怎有闲暇,来刑部坐坐?”其抬手,作恭请状,“公主来不来,郑大人也是要来传的,何如不早点来?”且闻淳儿面前扬声道,郑赐复,“当真是言重了..这,刑部查人,必然是刚正不阿...”

“郑大人上座罢,那审理之位到底是您的!”淳儿年纪不大,博弈的势头倒是丝毫不逊。“公主请!”

“大人请。”朱迎欢落座方应,“郑大人要的人,本公主带来了。”

却见众人抬首间,门外一阵动静,接连一行奴仆纷至而来,郑赐佯装道,“这?”

淳儿即回,“郑大人您方才可是要去长春宫抓人?如今,公主将其宫侍人皆带来了,也不劳烦刑部的走一趟!”

随即郑赐拍板,扬声道,“堂下何人?”遂见众仆上前来答,“吾乃长春宫一等侍奴银川!”“吾乃长春宫一等卫将题温!”

“本官问你等,你等即是一等宫侍,必然对长春宫之诸事了如指掌,案发时,你等身在何处?”

“案发时,吾正在郭才人殿内侍奉,此诸等下侍皆可作证!”郑赐复问,俨见卫将题温回,“案发时,卑职在长春宫偏殿巡视,未见异样!”

“未见异样,莫非那些人,能插了翅膀飞出去不成?司鉴已验过其人尸体,其等死因虽如出一辙,身死时辰却是非同一刻,故而其等出门,俨非相伴亦或是同一时辰,在此其间,你身为一宫卫将,对其等行踪竟枉若未知?”

“大人,案发时,其等或可早已不在长春宫,若要知悉,查询宫薄,便可一目了然!”郑赐视其言语几分在理,便传,“长春宫掌事何在?”

遂见一老奴伏地而前,“奴叩见尚书!”

“免礼罢,方才他所言,你等宫人,出入长春宫需得记录在薄,你既而乃掌事,可将长春宫宫薄呈上来!”

那奴虽已闻,却吞吐道,“大人,大人若要查一宫宫薄,需得由长春宫主位娘娘允批,吾等才可将那薄呈上,如若不然,出了差池,吾等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郑赐居刑部尚书多年,怎会不知晓调取宫薄名册需应请示,只是此间堂上正坐着常宁,其母是郭度仪,郭度仪便是这长春宫主位,只是公主毕竟为公主,他也不好指使其人做事不是?此间佯装无知谓,“故而,公主...这...”

“掌事将宫薄呈上罢!便说本公主允了!”老奴观了观常宁,又观了观尚书郑赐脸色,且将长春宫宫薄放置在案中,遂见宫薄被递至郑赐眼前,正当众人凝神之时,郑赐端着宫薄之上明细,问道,“这晓春逢春盼春三人,即是在那夜戌时一同出了长春宫的?”

“回大人,那三人皆是吾长春宫侍婢,那夜,他等是奉才人之命,去往太医署开药的!”闻银川言,郑赐问询,“开什么药?”

“那夜才人突发咳嗽,身体不适,其等便奉命去请太医开药。”

“胡诌!开几个方子,需得三人同行?”

“大人,晓春逢春乃二等宫侍,其是侍奉吾家才人的,那盼春,确是侍奉陈妃,因其与晓春逢春二人乃同胞姐妹,故而平日里走得近些,许是那夜其不当差,便一同前去也未可知!”

遂见郑赐转而查视长春宫名册,便在其上书着盼春一行,那夜戌时,正好是其休沐,故而印证银川所说,其人当天不当差,便在夜间闲来无事,与其姐妹二人一同前往太医署。

而又为何死者中,独独只有盼春遇害,另两位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晓春逢春何在?”

见其二人伏跪行礼,郑赐在问,“本官问你们二人,你等只有回答是与否!”确见二人默首,“你们二人是否在当夜与盼春一同出了长春宫?”

“是!”

“是否与之一同取了药?”

“是!”

“此话当真?”“回大人,当夜确是吾三人一同取的药,取药时辰与所取何药皆记录在册,大人皆可查!”逢春即回。

“取药时辰与所取何药可查,那又从何佐证你等是三人一同取的药呢?”朱迎欢俯首,观面前晓春之人立着身,面色不似常人,眼皮时而暗中颤动,“吾等取药时,太医署孟医使见过吾等,大人可传其来证!”

“传!”尚书令传入内宫。

彼时正与迎面而来之人撞上,小侍遂向其致歉,其之随从即问,“走得这样急!是没瞧见咱家士子在前头吗?”

“小的,小的也是急着去奉命,一时冲撞了士子,还请见谅...”方见来人面容俊朗,神态镇定地谓,“宫侍是往哪里去?这儿可是通太医署?”

瞧他问来,小侍忙作答,“正是,小的奉尚书之命,去往太医署传孟医使,方才小的冲撞士子,多有得罪了,小的俨有差事,便不打扰士子了!”观其要走,便闻那来人俨出声,“可是在查陈妃案?”

小侍定睛一愣,心想果然是当朝亚元,啥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他便是转个念也猜中了原由。

那人正是沐昕,遂其向随从可琛示意,由见可琛将腰间系着的锦袋塞到那小侍怀里去,“劳烦小侍,待会且将吾家士子引见至尚书大人跟前,便说吾家士子可助其早日破案!可否请大人予吾家士子一个推波助澜之机!”二人对视而明,那小侍却是言语推辞,“不可不可!沐士子您之求,吾等虽是无有不允,只是这案关系众大,大人已随常宁公主在查,便不劳烦沐士子亲举了!沐士子所赐,吾也不好收!且请沐士子收回罢!”

小侍虽有收礼之意,可奈何屈居刑部,干的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犯刑部罪由刑部审,这不俨如老虎背上骑,自寻死路吗?故而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却见沐昕轻回道,“此事,吾会请示陛下,吾去刑部,并非全然为此次陈妃案,然是...”

他竟如此说,小侍心中即有了成算,如今刑部尚书郑赐为陈妃案殚精竭虑,这沐亚元又是如今圣面前红人,他欲图去刑部,一可助尚书破此案,又所为别由,观此情势,小侍掂量来掂量去,便觉此事可允。

遂接过可琛递来的礼道,“善!那便请沐士子稍等!小的先去趟医署!”沐昕亦与先去面圣之由临辞,双方背对而去。

沐昕即入玉懿殿,且闻门外一声通传,皇帝启目而视,方见沐昕朝其上作揖,“皇上,臣沐昕,有一事所求!”

却闻皇帝神色淡漠,继而置若罔闻间拿起折子正在端凝,想是已猜到其欲求,“说说罢...”

皇帝虽答复,却头未抬,眼未端,“微臣,恳请皇上准允,臣入刑部,协助尚书彻查陈妃一案!”

“你要查陈妃案?”皇帝即回,复又想起今儿常宁可是驾到刑部,此时正是在那处呢。“你是助那郑赐呢,还是去助常宁去的?”

沐昕慕然抬视,“皇上怎知?”

确见皇帝轻笑,“朕怎么知?这大明还有朕不知的吗?”沐昕自觉所言极是,这朝廷民间,一举一动,皆是在其注目之下。

“沐昕你啊,俨是大智若愚!...”观皇帝言虽厉而无怪,复又说道,“朕听闻,你昨日,可是守了常宁一夜啊?”

“守?”对抓不住的东西才要守,他沐昕虽自小锦衣玉食,家室显赫,然融贯古今,考取功名,皆是信手拈来,唾手而得。于世而言,其乃天降英才!于己而言,其是,少年意气强不羁,虎胁插翼白日飞!

“皇上,微臣呈请去刑部,虽有半分私心,却也有半分为此案陈冤之情,此案涉及众大,其间牵扯世家与宫闱,吾身为世家子,并有职责为陛下择去世家异己,整肃大明纲纪!”

皇帝深知其虽青睐常宁,身为世家子,俨不会为了无端之人事废自己羽翼,毁自己前程。其言之择世家异己,即与皇帝此时所念不谋而合,便见皇帝当庭一个准字。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沐昕不由思及朱迎欢当日所言,其确是太白诗中之大鹏,俨有我材之孤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