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聚会,大抵都不会太有意思。
阮颜没有一个熟识的人,不过也就是凑个热闹。
在座的众多人中,大多和自己今后的生活毫无关联。
阮颜避重就轻,挑着话题,间或应上一两句,面子上不至于过于生疏,也就罢了。
她心里也明白,这些名媛们脸上所展现出的热情,能有几分真心实意呢?
聊完妆容服饰,自然而然便开始聊男人了。
放眼全场,在一众气质儒雅,文质彬彬的政客之中,宋逸之那军人特有的气质格外引人注目。
挺拔如松的身姿,肩宽长腿,卓然而立,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自有风骨,无需言语,早已将若干同龄人比了下去。
如此出色,注意到他的,又何止一人两人?
很快,便有人把话题引到这上面。
“可惜了,宋总统已经卸任,以后恐怕再见的机会就少了。”
立刻就有一位夫人附和,“是呀!真是可惜,还没机会邀请他到我家做客呢!听闻他去过众多国家,见多识广,我女儿正准备留学,还想请他给个意见。”
“蓝夫人,如此人才,总统也舍得放手?”
“少了宋副总统,以后咱这宴会,岂不是少了些乐趣?”
众人七嘴八舌的,蓝夫人笑道,“得了吧,宋副总统就任四年有余,大伙儿又见过几次?真要挽留,你们还不如朝宋夫人身上使劲。”
于是,大家又开始把话题对上了阮颜:
“宋夫人,咱们京南可是华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听闻你才过来几天,怎么不多住一段时间?”
“你要是明天有空,我陪你和宋副总统四处逛逛可好?我女儿和你年龄相仿,想来应该聊得来,让她给你们解解闷。”
“这两天风大,宋夫人要是懒得外出,我们可否登门拜访?我向来对广府文化极有兴趣,早就向宋副总统请教一二了。”
……
阮颜听着听着都乐了,一个两个的,嘴上问的是宋夫人,实际上感兴趣的却是宋逸之。
明知他已有妻室,仍是兴致勃勃,不遗余力地靠上来,想来这也算是时代特色了吧?
刚刚听称呼,在场出来应酬的,不乏是家里的二夫人三夫人。
摒弃了某些陋习,偏偏又尚未普及实施新的律法,半新不旧的,反而让妾室的存在变得光明正大。
既已选择跟宋逸之回来,阮颜也有了心理准备,不过几句闲话,也不至于往心里去。
所以只当她们在唱戏,脸上笑容淡了些,只是听听,并不回应。
蓝夫人见状,帮着解围,“宋夫人也累了吧?跟我到那边歇歇,吃点点心可好?”
阮颜欣然应下。
两人到了靠窗处的沙发坐下,很快,便有一妙龄女子端着茶水点心,给她们俩人张罗起来。
此人浅笑宜人,举止优雅,根本不像是宴会厅的服务生。
“你这丫头,怎么跑我这端茶递水来了?”蓝夫人像是刚看清来人似的,嗔笑道,“宋夫人,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娘家侄女,甄素素,在宋副总统办公室任秘书。”
说完又对着甄素素打趣道,“呐,素素,这位就是宋夫人了,老是埋怨我不给你介绍,我今天可是第一次见宋夫人,立刻就帮你引荐,以后莫要再怪罪我了!”
甄素素笑容渐深,“姑母就是爱开玩笑!宋夫人莫要见怪,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只见她双手交叠在腹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阮颜起身虚扶了一下,“甄小姐也太客气了!我至多不过痴长你一两岁,何须多礼?”
“应该的应该的!”蓝夫人示意阮颜坐下,“她这是有事相求,你且先听我说。”
阮颜带着几分好奇,堪堪坐稳,蓝夫人便迫不及待地说,“自逸之入职以来,素素便担任他们办公室的秘书,四年来日日相对,感情深厚,公事私事都极有默契,现逸之离职,素素颇为不舍,特申请跟随到广城,继续为逸之服务,不知你意下如何?”
阮颜抬眸,二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子,风华正茂,此刻低头垂眸,脸上笑容带着三分羞怯,七分腼腆,颇有楚楚动人之姿,要是自己是男人,说不定也会心动。
此情此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其他人阮颜可以糊弄过去,蓝夫人这个问题她却不可不答,她扬起唇角,未语先笑,“蓝夫人,你刚刚也说了我们需操持家务,安于内宅,这公事,您可就问错人了,您该去问问逸之才是。”
蓝夫人笑容淡了些,要是宋逸之同意,又何需来问她?
别人不懂蓝夫人岂会不懂?
宋逸之把这妻子看得比性命更胜,要是普通男人,妻子离开五年,就算没有再娶,家里也断不会少了女人,可宋逸之愣是家宅清静,一个女人也没有。
蓝正翔都不知道在她面前感慨多少次了,说宋逸之专情痴情,实属难得。
甄素素也正正是看中了这点。
自己为人姑母,可不得为她筹谋筹谋?
她清了清喉咙,轻声应道,“此事既是公事,也是私事,你想想,你平日在家,逸之办公时,你也照顾不到吧?素素正好帮你补这个缺,她是个听话且半是妥帖之人,你可以放心使唤,这个我可以给你做担保。”
“宋夫人,我是长情之人,和宋副总统相处这么多年,实在不忍心分离,您放心,我会安分守己,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甄素素适时开口。
姑侄二人,灼热的视线皆落在阮颜身上。
阮颜笑容依旧,语气温柔,说出口的话却并不讨喜,“蓝夫人,您还直接跟逸之说吧,我不好帮他做决定。”
“宋夫人,做人不可太自私了!”蓝夫人再开口时,声调已然不同,带着几分长辈的威严,“你生性凉薄,又追求自由,生生熬了逸之五年,也就是逸之没娘,要不岂容你如此放肆?我劝你还是把素素带去广城为好,要不你哪天心血来潮,又出国了,逸之可如何是好?”
呵呵!阮颜心里冷笑。
原来,这就是总统夫人刚刚说的要为宋逸之做的主啊?
这语气,不知道还以为真是她婆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