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鳄用余光扫过白龙的发顶,不自觉地勾唇,笑容一闪而过。
天涯没注意到两人间的暗潮涌动,视线掠过众多亮光的屏幕,低声嘀咕着:“庄园藏着那么多高科技的东西,来不来都一个样。”
“肉体怎么跟机器比。”
想着,天涯暗自惊叹,他与甘蓝等人到达彼岸庄园时,第一时间被带去操控室熟悉和驻守。
程序、线路方面,他们熟得很,但当网络操控与庄园全方位热武器结合在一起,冰冷的“壕无人性”。
背后是大批钱财在支撑。
天涯承认,他羡慕。
整个彼岸庄园仿佛一座小型的防御塔,四周都有自动追踪设备,携带一定数量的子弹,融入外墙完全看不出来。
目前特殊时期,全方位巡逻一刻不停,所有警报装置启动,大楼内储备的枪支弹药在灯光下泛着寒意。
“你派出去的人传消息回来没有?”白龙皱起眉头靠近尼罗鳄,指尖点了点手表显示的时间。
尼罗鳄不紧不慢地伸出手,仅靠双指捏住白龙的表带,便让他逃脱不开。
白龙深吸一口气,想发作但见尼罗鳄一本正经的样子,无奈压下心中的不适。
“还没到约定时间,再等等。”尼罗鳄敛下眼帘,晦暗不明的眸色被掩盖。他松开白龙,迈步到一侧的地形图上,面部线条紧绷。
“过来看。你觉得对方的大本营可能在哪个位置?”
聊起正事,白龙迅速切换状态,收敛心绪大步上前。
天涯还在感叹庄园的防御设施,回头再瞧就发现身后两人到旁边去了,并肩讨论着策略,目光专注。
帝都晚风萧萧,陆家老宅内外灯火通明,天边好似有一抹红被映照出来。
浑身是血的独眼被带进来,双脚飘浮,衣衫破烂迎风摆动。
依靠一根看不出原始模样的棍子强撑住身形,才不至于瘫软在地。
他抬头,猩红的双眸直勾勾看向苏清河,沙哑的声音随着眸色阴沉,“苏清河害死我主人,证据确凿。”
吉贝目光一凛,掌心茶杯重重落在桌面,厉声道:“胡言乱语!”
宴席气氛降到冰点。
无数道视线形成细密的网,将风暴中心的几人包裹。
“卫钦。”陆临周身冷芒乍现,掌心握拳,腕间的手表某处闪过一抹光,转瞬即逝。
“把这个对陆家充满异心的人,抓起来。”
陆临话音刚落,卫钦迅速出手,当即越过拦住他的人,招式快狠准地将独眼压在地面上。
同一时间,针尖刺入独眼头颅,被混合血迹的发梢掩盖。
“是彼……”
卫钦的动作吸引了绝大多数目光,身形又恰好挡住上官茉的视角,双手也没偷懒,压下独眼最后的遗言。
剧毒,一击必亡,隐蔽性高。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卫钦利索地跪在陆临面前请罪,“九爷,我下手失了分寸。”
“甘愿受罚。”
卫钦的话又将注意力引到独眼身上。
此刻,独眼明明没有受到钳制,但脸颊紧贴地面,外伸的手不停抖动,好似遭受到不可承受的痛苦,瞳孔逐渐涣散。
卫钦腰背挺直,一本正经请罚。这一行为堵住不少人的嘴。
不过片刻,独眼便没了动静,睁眼凝视着地面,了无声息,任由血腥味蔓延。
上官茉眯起眼,一股怒气自胸膛升腾而起。“卫钦,你刚才在做什么?难道你想坐实清河弑杀父母的罪名吗?”
“上官小姐饶命,我绝不是这个意思。”卫钦立即调转方向,看向上官茉,“实在是没控制好力道,一时失手。”
“这个人骗过……”
“卫钦!”陆临打断话语,气息微沉,冷声道:“我看你是待在公司太久,忘了办事规矩,现在就滚下去领罚。”
卫钦浅浅抬眸,与陆临对视一眼,应声:“是。”
离开时,卫钦还顺手把独眼拖走,执行清扫战场的职责。
上官茉还没来得及呵止,陆临就调转矛头冷眼待她,“出国学习几年,只学会污蔑他人。”
卫钦戛然而止的话,吊足众人胃口,不清楚反而愈发让人抓耳挠腮。
陆临气场全开,锋芒尽出,针对苏清河不利的一切言论,疯狂出招,连上官茉也不能幸免。
众人的注意力在多处流转。
“小茉刚回来,你说她做什么。”
陆老爷子轻咳一声,拦住陆临下一句话,问起关心的事情来:“刚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他对陆家充满异心?”
“还有,伯鸿他们到底在哪?”
即便陆老爷子不在陆家掌权人位置上,但只要他开口,在场的人还是得乖乖听着,不敢打断或故作其他。
吉贝眸光微闪,轻轻侧头寻找陆临的视线,得到眼神指示后才放松身体,懒懒靠着椅背,周身满是疏离。
这副姿态落在他人眼中,全然一副云淡风轻,仿佛眼前的闹剧、弑杀父母的指控都与她无关。
面对陆老爷子的询问,陆临不紧不慢地整理衣袖,脸庞飘过一抹恼怒,嘴角微微下压,沉声道:“骗走依柳,致她于险境。”
“我没找他算账,还敢上门来污蔑我夫人,给他痛快已是手下留情,千刀万剐都难解心头之恨。”
陆临每说一句,周身气息便寒冷几分,瞳孔深邃不可见底,好似酝酿风暴的海面在维持最后一丝平静。
无形的压迫感在四周蔓延开,不少人小心收回目光,暗自心惊。
陆临的话自有深意,可以得知卫钦的行为是他默许的,独眼必死,但背后是否有暗指其他……
上官茉在桌下握紧双拳,抬眸的视线紧盯着对面的人。
她没有想到,陆临始终维护苏清河,冲在最前,甚至隐晦点出动手的行径,不让他人有一丝机会污蔑苏清河。
陆老爷子嘴唇上下微动,将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叹出一口气。
“我知道了,该如何处理便如何。”陆老爷子握紧拐杖的手松动些许,颤巍巍地起身,轻喃一句,“交给你了。”
陆老爷子中途离席,背影好似一下子苍老许多。
他由王管家搀扶着一步一步走远,消失在视野中,才听几句无力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作孽啊。”
“虎毒不食子,他们这是算什么……”
轻飘飘,又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