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凯挑眉。
这是。。。
要对峙?
娄底将大皇子,前几日传来的消息奉上,‘太子殿下来此,可是事情有变动。’
哦,此时,便能称呼自己一声殿下了?
朱凯翻身下马,众人迎着,往简陋的帐中走去。
一页页书信,朱凯越看脸色越阴沉,大皇兄,到底是何意,这支队伍,打着自己的名号,到底,还做过些什么惊天骇人的事迹。
最终,一掌将信笺往桌上一拍,不知是气,还是心痛。
兄友弟恭,注定,无缘了。
‘我来问你,你们是从婺城开始集结?’
娄底对于这位殿下问出的话,有些不解,怎么太子殿下对自己这部,似乎,不是很了解的样子。
但看着旁边,冬离还拿在手上的玉牌,还是将心思往下压了压。
‘太子殿下,不知,您是否可以稍等一下。’
朱凯的眼神犀利,一个直视过来,那种上位者的威压,由自身开始往外泄露,娄底有些发怵,但是,作为战士,岂能轻易被吓到。况且,身后兄弟们的命,就在自己的权衡之中,要是自己一个不查。。。
握着拳,跪在地上。
‘殿下恕罪。’
朱凯压了压心绪,‘看来,你还是对我的身份起疑?’
娄底跪着,还是那般敬重,但是,对于朱凯的这句问询,没有回应。
心思,不言而喻。
朱凯气急,自己这堂堂翎国太子,看来,还抵不上大皇兄几封书信,或者。。。
‘你可见过大皇兄?’
娄底抬抬头,‘有幸见过两面。’
朱凯终是,闭了闭眼。耐心等着。
‘大人。’
帘外,响起人声。娄底抬头看向朱凯。
‘叫进来吧,你不确认我的身份,后续的事情,也不好办。’
娄底旋风起身,亲自打开帘子,和来人对视一眼,双方慎重的点头。
来人进帐之后,也不怕什么冲撞的罪名,两眼直直的盯向朱凯,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微。
打量的目光太过热烈,让人不容忽视。
、、、、
须臾之后。
穿着厚重铠甲的身子,虔诚匍匐,‘参见太子殿下。’
娄底见状,卸下兵刃,标准单膝跪地,‘参见殿下。’
比起先前的客气,现下,底下之人的心悦诚服,让刚才一番拉扯倒是有些毫无意义。
‘你见过我?’
‘回殿下,一年以前,我奉命去王城送名册,在大皇子府外,见过殿下一面,至今不敢忘怀。’
朱凯点点头,之前,确实和皇兄走的很近,大皇子府,自己也是常去的。
‘起来吧。’
‘殿下恕罪,之前多有猜疑,还请殿下恕罪。’
‘起来吧,我不怪你们,只是,我想知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我本也是路过、、、’
娄底疑惑,‘殿下不是授意,我们在这里袭击破天军,捉拿乔世子做人质吗?’
朱凯差点笑出声,袭击破天军,就你们这点兵力?还捉拿乔世子,那人眼中的香饽饽?这不是找死的行为,是什么?
好像,自己也知道了点为什么,秦明君那么着急的让自己,返回翎国了。原来,是有人不知所谓,想要动她的心头好、、、
皇室之间的阴谋,朱凯不想宣诸于众,‘之前的我不管,现在,我问你,营地开拔,随我回到翎国去,你们,可有异议。’
‘什么?’
娄底有些不可置信。回去?这么简单的话,过去的日子里,却像是奢求般。一直未被实现,可此刻,前有大皇子书信,现有太子殿下金口。遥不可及的梦,变得触手可及。
‘回翎国,你可愿意,还是说,你还要完成大皇兄的吩咐。’
‘殿下,属下愿意,愿意,大皇子与您,不就是一人所言,一个意思吗?’
‘你是叫娄底是吧?’
‘是,殿下。’
‘我不与你解释什么,你只要知道,你是效忠翎国,效忠我,便可,以后,除了我亲口吩咐,别的,允许你像先前质疑我身份般,质疑所有。’
‘当然,此前的因果,我也一并承担。’
娄底不明白,太子殿下这突然的言语,`是何意。但是回家的喜悦冲击下,并未多想,转身出去开始安排事宜。
枫坪山的宁静,在这日午后被打破。
朱凯望着遥遥的荒山,若是自己和秦明君没猜错,那,,,这些人心心念念的家、、、
翎国大皇子住处,一夜之间,死伤无数,大皇子更是身负重伤,命在旦夕。三皇子探亲途中,更是传言车毁人亡,一时间,谣言四起。
破天一行,势如破竹,那一两百人的小部落,直接弃寨而降,边城的风云,终是被各地探子急急传回。
麒国国君撑不住,当朝昏迷,朝堂陷入一片混乱。贵妃偏居一隅,将这烂摊子留给了王洪。
王晟秘密回国,贵妃惊讶不已,甚是不解。
‘晟儿,你再坚持些时日,内忧外患,我再联合朝臣迎你回来,一切,也该尘埃落定了。’
‘母妃,您,幸福吗?’
贵妃看着有些不一样的王晟,‘身在皇家,晟儿,你问出的话,些许幼稚了。’
‘母妃,我与龙国,已经签订了互不侵扰协议。’
‘当真?’
‘当真。’
哈哈哈。
贵妃高兴不已。
‘晟儿,这对于此时的麒国,你这,可是大功一件,好好好,我立马联系咱们的人,再加上你太子身份,我倒要看看,那些墙头草,如何自处。’
‘不,母妃,我准备用这个东西,换点自己想要的。’
贵妃看着王晟,像是不认识般。
‘母妃,身在这深宫,你幸福吗?’
‘你想换取什么,不,你想和谁换?’
贵妃的直觉告诉她,王晟即将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将在自己不能接受的范围。眼神紧紧的盯着王晟,好似要将他看出个什么来。
‘平安,自由。’
偌大的殿宇,风吹过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贵妃看着王晟无比认真的神色。
华丽宽阔的袖袍,恼怒一挥。‘王晟,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王晟缓缓跪下,脸色却是丝毫未变,‘母妃,我从未想与兄长争夺什么,我也不想在这皇城,受困一生。山河辽阔,外面的世界,比你我想象的,更加精彩。’
‘够了。’
贵妃实在是难以接受,揉着眉心,说不出来的心塞。
‘晟儿,母妃只问你一句,你说的山河辽阔,到时候,是谁的山河。’
各执己见的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王晟缓缓起身,人嘛,总要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赌一把,万全之策下还能有意外。承担后果便是了,却不能,因为未知的结局,放弃争取,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秦明君,这是你的行为处事,教会我明白的道理。
‘给我拦下他。’
贵妃怒气不止,眼见王晟一意孤行要离去。周身愤怒之意到达顶峰,气急之下,双手竟有些微微发抖。
自己这一生,踏过了那么多阴谋诡计,算计了多少人心,偏偏,在王晟这里。毫无办法。
王晟就那么背对着贵妃,‘龙国太子陨落了,母妃,是想麒国太子,也相继传出死讯吗?’
拦路的侍卫面面相觑、、、
王晟一步步向前,朝着大门走去。
贵妃颓然向后一仰,麽麽眼疾手快的扶住,‘娘娘、、、’
身后一片慌乱。
王晟向前的脚步一顿,身侧的手,微微收拢成拳,大步离去。
另一边,翎国太子,高调回归,开始了铁血手腕般的整顿。莫名冒出的势力席卷,皇城下的百姓人人自危。大皇子与三皇子的人马,被这突然冲击,打得晕头转向,府中谋士团团转,奈何,做主的人,全都倒下了。
朱凯这时才知,回来的惊喜,大意,便是指这般。
君主勃然大怒,显然是把一切归于朱凯头上,君后力保,两人大吵,朱凯默默拿出了两国交好协议书。
全堂哑言,太子人马会意,立马开始歌颂太子此行之功德,再加一册部落领土舆图。
朝堂风向立马压倒性转变,君主也无可奈何。
君后在宫中,喜极而泣,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现下,倒是朱凯完胜一局,怎能让人不欣喜。
三国鼎立局面,被彻底打破,现在,那龙国倒是一点声响没有,可边城突然冒头的公主。让人浮想联翩。毕竟,那是龙国陛下亲封。
但龙国,却给出了个【女在外,令有所不尊】为由,打发了所有人。
秦明君盘算着,一切向预想进行。
破天军被不断分裂,驻扎于各部边界。
历时七个月,部落收拢之事,圆满结束。
‘主子,大师兄那边有消息了。’
‘在哪儿?’
秦明君看着暗一,心中有些模糊的答案。
‘回主子,在都城。’
收拾行囊的动作一缓,‘是被囚禁了?’
‘也不算,只是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不能自由活动。’
‘可有性命之忧?’
‘目前所探,不会。’
将包裹一紧,‘好,远远观察着便是,如果我所猜想不错,那边的旨意,也该来了。’
一行人回到灵城。无时在城主府外相迎。一切如初,又,分明不似昨日。
分别多时,乔安多了些历经生死的成熟感,又或者说是,掩藏的,更加让人看不清。
‘外面在庆功,公子怎么不去喝两杯。’
秦明君慵懒的斜靠着,‘你不也躲懒进来月下独酌。’
‘公子怕是,要准备迎亲的箱笼了。’
摇椅轻晃,‘哦,是无时?’
乔安嗤笑,‘看来公子,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过,怕是要准备两副。’
明眸轻笑,‘两副?’秦明君透着回廊往外看。
‘公子这是千里眼?’
秦明君收回视线,‘不是,反射性动作罢了。不过,当初介绍,,,难道是破天?不是日前才和我们一起归来?’
乔安步步试探,终是在秦明君身边席地而坐,‘人是和我们一起回来的,但是在外的时候,书信可是不曾间断。’
秦明君闭上眼,‘想不到,那憨货还有那份心思,看来,是该他的缘分。’
‘那公子自己呢、、、’
秦明君阖着眼,眼珠滚动,终是没有睁开,也未回声。
乔安看着身边不再作声的人,心中五味杂陈,其实,还有好多话想问,或者,有好多话想说。
灵城第五日,都城来旨,责问破天军行事乖张,民怨四起,着,城主赴京平息朝堂之乱。
一众人面面相觑,好一个欲加之罪。
秦明君倒是表现得淡然。
转身,吩咐起人开始准备破天、无时的婚事。
本是双喜临门之日,秦明君却并未出席。一个人在屋顶吹着冷风。‘主子,卫年公子一行,已经安全到达师门。’
‘嗯。’秦明君看着远方,无尽的黑暗,还有遥遥的距离。
‘朱凯殿下,已经悉数掌握朝堂。翎国无碍。不过莫能将军失踪了。’
‘失踪?大皇子清醒了吗?三皇子呢?’
‘保一回来时说,离开翎国的时候,大皇子还未清醒,三皇子则是被太子殿下软禁了。’
‘二师姐三师兄呢?’
‘他们往都城去了。’
秦明君默然,看来,是师哥师姐,得到大师兄的消息了。
‘通知都城的人手,他们到了之后让其等待,不可出手。’
‘是。’
‘将这个消息捂住,别让师傅他老人家知道了。’
‘是’
‘暗一,如若将来我有何意外,你们,便去过正常的人的生活,在灵城,没人知道你们的底细。再不然,去找无为,光影阁虽说是暗杀组织,但是也算自由。现在、、、’
‘主子’暗一低沉的声音有些发颤,‘主子何出此言,暗卫营,主子生,我们便生,主子、、、主子若是有事,我们,便该以身相殉。’
秦明君摇摇头。‘退下吧。’
回廊下,明一暗一抬头看向屋梁之上的秦明君,不知怎的,相伴多年,主子这次的平静,让他们有些没来由的心慌。
秦明君收敛情绪,打坐修炼。
周身真气游走,脑海里,腾域的声音响起。
秦明君冷着眸,缓缓步入其前。没有言语。
腾域的身形,越来越清晰,若是转身,怕是那张脸出现,秦明君就差喊一句乔安。
‘明君不想见我?’
‘腾域,你曾说,你我本是一体,那现在,你来告诉我,这事情,到底是如何。否则,我能想到的,不过是废弃我这一身武艺罢了。’
‘明君当真下得了手?’
秦明君邪魅一笑,‘你说呢。’
眼前的人影,微微飘动。‘明君当然是能说到做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