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杀人无异的治疗方法,能被人接受才怪!
刘承握定了定神才道:
“神医这种治疗方法,在下闻所未闻。
人的胸腔被打开,岂不是会失血而亡?”
见他没有一口拒绝,时长卿心中又升起几分希望,耐心解释道:
“切开皮肉,的确会导致失血。
届时,我会以银针减少血液的流失,再辅以输血之术,不断补充你体内的血液.....”
时长卿将整个手术过程详细跟刘承握说了。
初时,刘承握只觉荒唐。
可等听完后,他又觉得对方逻辑缜密,诡异之中带着合理。
似乎......真的可行?
唔,确切的说,是理论上可行。
“不知神医这......手术可成功过?”
时长卿:“当然。”
虽然是在动物身上。
“那不知,在下可否见见那些手术成功之人?”
时长卿:......
“自然。”
后院,猪圈外。
时长卿指着一头正在吭哧吭哧吃猪食的大肥猪:
“公子请看,月余之前,这头母猪难产。
我便剖开它的肚子,将里面的猪崽取出来后,又将它的肚皮缝上。
如今伤口已经几乎痊愈。
它也活蹦乱跳,能吃能喝了。”
时长卿说得一本正经,刘承握只觉荒唐,还有愤怒。
他沉了脸色:“人和猪可不一样,神医莫不是在拿我消遣?”
时长卿心中叹气。
果然猪不受人待见吗?
要不下次抓只猴子或猩猩?
长得跟人更像一点,应该更有说服力吧......
“并不是。
实不相瞒,至今为止,我也只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
人身上也只接过手骨脚骨。
但,我对手术还是有绝对的信心的。”
时长卿做最后的挣扎,企图以真诚打动对方。
奈何,对方对他的“真诚”不感冒,并施展了太极回避术。
“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神医让我考虑一下。
今日就.....”
刘承握虽然在淡笑着,但笑容已经不达眼底。
时长卿是什么人啊?
一看就知道对方准备“跑”了,立即出声打断道:
“是应该考虑一下。
今日天色已晚,不宜赶路。
公子便在此休息一晚吧。
晚些时候,我再给公子扎几针,可暂时压制住公子的咳嗽,让公子睡个好觉。”
刘承握此时对他的医术抱有极大的怀疑,刚想说不用,才突然意识到,说了这么久话,他竟然没再咳嗽过!!
真的没再咳嗽过!
连一直憋闷的胸口都轻松了许多。
所以,神医还是神医?
除了那不靠谱的“手术”,身上还是有真本事?
起码那一身针灸之术相当不错。
于是,话到嘴边就转了个弯:“好,如此就麻烦神医了。”
夜幕降临。
容家军中今日喜气洋洋。
因为他们失踪已久的时军医跟军师一起回来了。
大将军高兴,便下令犒赏三军。
大将军营帐内,列位将官皆在座。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看似言笑晏晏,其乐融融,实则不断有视线在上位两人身上扫过。
容衍是大将军,坐上位,那是毫无异议。
可时景一个大夫,凭什么呢?
仅仅凭他能治好大将军的头疾?
有人心中不服,一个大夫而已,即便医术高超了一些,也不能压他们一头。
但时景是容衍亲自拉着坐到身边的,这些人不敢现在驳他的面子。
还有些人眼力歹毒,从容衍和时景亲昵的行为,和偶尔的眼神交流中就发现了端倪。
楚霆忽而站起来,端着酒杯,冲时景道:
“时大夫一路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呜呜,您老可终于回来了!
这“将军”他是一天都装不下去了啊!!
“多谢楚校尉关怀!”
时景举杯一饮而尽。
仔细端详了下他的面色道:
“楚校尉眼下青黑,可是没有休息好?”
楚霆苦下一张脸:“时大夫看出来了?”
这段时日,他易容扮演“容衍”,那是日夜都不敢睡实了。
就怕一个不慎,梦中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坏了将军的大事。
长时间的睡眠不足,导致他情绪日益暴躁,倒是不用特别演,就能百分百契合人设了。
“近些时日失眠,我这俊俏的小脸蛋儿都沧桑了不少。
我还没娶媳妇呢,这张脸可不能毁了。”
楚霆爱怜的摸了摸自己憔悴许多的脸蛋儿,忧心忡忡。
坐在他旁边的项云斜睨他一眼,目露嫌弃,顺便往旁边挪了挪。
其他人也嘘声四起。
楚霆今日心情好,也懒得跟那些嫉妒他容颜的人计较,转眸问时景:
“对了,时大夫,你可有那种既不伤身体,又能让人一夜好眠,连个梦都不做的药?”
时景笑道:“倒是有,待宴后,楚校尉可来找我取药。”
“好好好,那就多谢时大夫了。”
一个时辰后,酒宴接近尾声。
军营中难得放纵,不少将领们都喝得有七八分醉意。
陆陆续续被手下士兵带回自己的营帐了。
很快营帐里走了个七七八八。
趴在桌子上呼声震天的张玉龙忽而睁开一只眼,见人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小猫两三只也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他忽而直起身子,狗狗祟祟凑到时景身边。
“时大夫,时大夫?”
时景两颊绯红,靠在软榻上正有些昏昏欲睡,忽听耳边传来呼唤声。
他睁开眼,视线模糊了一会儿才看清面前之人。
“张校尉,许久不见,可安好?”
张玉龙搓搓手,嘿嘿笑道:“好好好,那个,我想问你个事儿?”
时景:“何事?”
张玉龙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他,凑近时景小声到:
“就我那事儿,你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给我开的药也都吃完了。
你看我要不要再吃几副?”
酒精让时景的大脑反应迟钝了许多,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他说得究竟是什么事儿。
“唔......等明日酒醒,你来找我,我再给你把把脉。”
“好嘞!那时大夫,你休息,我先走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张玉龙喜滋滋走了。
时景挥着爪子,目送人离开。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挂着傻兮兮的笑,看起来有些软软糯糯。
头顶忽而投下一片阴影,与此同时还有一道略沙哑的声音: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