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第二天再次醒来，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看起来真的是那样的梦幻……醒来，我看不到瓷碗被摔坏的碎片，也看不到她放在桌子上的手链，有的，只是自己身上的一床被子。
“呼呼”的声音从窗户处传来，我起身去把它关上。
我就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看了很久很久，没有任何原因。
坐回到沙发上，沙发边有包已经扭曲的香烟，打开一看，里面的烟支已经被捏扁。
我并没有在意这些，仍然点上了一支，不为排遣心中的苦闷，只是……只是延续自己的爱好。
拿出来手机，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我还是想问一下陈晓宇为什么要这样做，打乱了我的计划。
打开了电话簿，我并没有找到预想中陈晓宇的记录。
相反，苏子寒的通话记录赫然出现在首列，而记录，正是在昨天晚上。
……
我愣住了，捏着这支已经褶皱的香烟，我怔在原地。
“你发烧了，我给你熬了汤，你先等着，我给你端来。”
“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想着抽烟？！”
“我只当你病了，说了些胡话！”
苏子寒的话再次环绕在我的耳边，可……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竟然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双手掩面，无声抽噎。
…………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通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肖逝，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这声音我无比熟悉，一时之间我愣是想不起来。
好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那头的人又说：“关于程鑫的，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永远不会逃避。”
“尚利，现在我的心有点乱，我……”
“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我现在告诉你，我已经很久没见到程鑫了，这么说，你能懂吗？！”
我心脏一抽，脱口而出：“怎么会！那次出事之后，她不是一直在跟你在一起吗？”
“谁告诉你的？”
我一时语塞。
“我真替她感到可惜，竟然遇上了你这样的男人！”
于是，我的心更加愧疚，我不愿这么去想我自己，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地点，时间，我们尽快见一面。”
我双手不断颤抖，连烟都拿不住。
……
“肖逝，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我……”
“现在不是时候，晓宇，我在忙。”
说着，我便将电话挂断，开着租来的车，去赴约。
脖子上的伤口偶尔的瘙痒，前面又开始堵车，我怒按喇叭，心里说不清楚的乱！
明明决定了离开江城，可是为什么，自己总是抽不开身！
“你他妈按什么按，没看到前面堵车了吗？”
在我心乱如麻之际，一个戴着墨镜的人敲打着我的窗户，出言不逊。
“再给他一次机会”，我心里默念着，不断安慰着自己。
“有本事你出来啊，怂蛋！”
“我尼玛！”
…………
“哥，我错了哥，你别打了……”
“行了行了，小伙子，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停手！”
一些自诩正义人士的人在旁边劝说着，只是手上没有任何动作。
我扯了扯领子，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这么多天的恩怨，都集中在这个拳头上，它在替我诉说着此时我心中的愤怒！
直到交警的到来，我才渐渐恢复了理智，看着手上淡淡的血迹，我明白，我又闯祸了。
……
“肖逝，是吧？”
“嗯。”
“当时为什么打人？”
我愣了愣，没能说出话。
“请配合我们，谢谢。”
“哦，没有为什么。”
“那位王先生说你受不了堵车，无缘无故出言辱骂，他只回了一句，然后……然后，你就先动手了，是这样吗？”
我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窗边正在偷偷看我的那人，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肖先生，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一摊手，“没什么可配合的，你们要是想查，会查到的。”
他将本子放下。
“这样，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有伤人的前科，所以，没办法了，在这里待几天吧……”
……
再次来到了这个我曾经来过的地方，我没有太多的感慨，只是这次，我没能享受到单人间。
我不知道原因，也没必要，对着这些室友的言论，我一概假装没听到。
透过外界的窗户，我看不到月光，只有巡逻的人不断闪烁着手电筒的光亮。
我有心将这光亮看作我心中的那束，他照亮了我曾经最光亮的时刻，可……可我偏偏正处在人生的低谷。
……
“有人找你，203号。”
“我不去。”
“呦呵，你还挑上了？去不去你说了不算，快走！”
这人跟我预想的一样，这次，我是真的看到了我们二人之间的差距。
他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出言嘲讽我。
反而很平淡地坐在了我的对面。
“阿鑫她联系我了，她说她在旅游。”
“她还说什么了吗？”
“她……她没说什么了。”
“哦。”
“肖逝。”
“嗯？”
“我好像有点明白阿鑫她为什么这么对你念念不忘了……”稍微停了下，他坚定地点了点头，“真的。”
最后，他转过了身，我能看到他从兜里拿出了一支烟，然后不再那么生硬的点上。
给我留下的，是苍白的烟雾，还有……还有那比烟雾更加苍白的背影……
……
几天后……
“原谅我，兄弟，那个警察死活不让我进去看你，这才……”
“没事，我们之间不必解释那么多。”
我向他要了一支烟，点上，腾起的烟雾让我眯起了双眼。
“对了，你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他愣了愣，好几秒才回道：“不着急不着急，过些天再说吧。”
“嗯。”
这次，我没有太多的感慨，相反，我变得更加冷静，看着远处的点点星光，我不知道我下一步该做什么。
思量了许久，我好像抓到了一些东西，可在一转眼，那唯一的星光也被摩天大楼所遮盖。
终究还是差了点什么东西。
“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走吧。”
“你不愿意说就不说，我也知道你的性格，不过肖逝，不要把自己逼上绝路……要是，要是真的到那种地步了，不要忘记，兄弟还在呢。”
“兄弟，兄弟……”我喃喃道。
……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逛逛。”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我沿路走着，走着走着，我又走到了梦中来过无数次的湖边。
这次，我没有走到那棵老树底下，而是站在很远的地方，用不同的角度去看湖边，看湖边那两个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