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淡声,对答如流。
很完美的答案,也没有一点破绽。
但是太过完美了,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
特别是此刻,捋清了所有,对过去明显带着好奇的腾其萱。
她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双漂亮的凤眸微眯,里面闪烁着犹豫和不忍,最终像是接受了所有,轻叹了一口气。
平静的开口,“你说我们先前就住在一起,我们,有过夫妻之实吗?”
霍凌宇眼睑轻颤,眸底有暗光一闪而过。
关于她失去的那段记忆,他想过无数种理由,但都有破绽。
唯一没有破绽的答案,就是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三个字,可以涵盖太多太多信息了,她跟夏如槿闹崩,也不可能再去找夏如槿求证。
这是上天给的他第二次机会。
他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答案,就是为了这一刻。
但他没想到,她能忍住过了这么久才追问,也没想到,她似乎也不是那么关心,这么快就相信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松懈。
现在的腾其萱,跟以前有很大变化,他也拿不准她的真实想法。
果然,她还是在试探二人的过去,还是想离开。
夏如槿说过,苗疆女子重情义。
她想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过夫妻之实,如果没有,她就会毅然决然的离开他?
“有!我们除了举行婚礼,其他该有的都有。”就连结婚证都有。
虽然,结婚证已经作废。
他看着女孩子安静思考的样子,认真笃定,“我会把接下来的流程都补上的!我们也会举行一场盛世婚礼,让整个帝都都知道,你是我霍凌宇的女人!我会……”
“我累了。”
女人不动声色的将手收了回礼,默默的靠在后座,闭上了眸子。
霍凌宇看着她的侧脸,整个人就很茫然。
就像一个做了几年准备的考生,刚走进考场,只写了名字,考官就宣布结束了……
所以她到底是,相没相信?
霍凌宇跟霍言深斗了这么多年,心智和手段都是上乘的,从来都是胜券在握,不喜形于色。
但是面前这女人,总有一种神奇的本领,让他所有淡定破功。
就比如现在。
他一颗心悬得很高。
不知道她什么想法,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气。
最近这样的感觉很频繁,他感觉,他越来越不懂她了。
“那你先休息休息,到家了我喊你。”
“嗯。”
腾其萱声音淡淡。
面上平静,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有过夫妻之实?
竟然真的有过夫妻之实?
但是为什么,情蛊还在她体内?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心里,震惊又不可思议。
所以回到别墅,腾其萱第一反应就是冲进卧室,用驭蛊之术检查了一遍自己。再次确认,情蛊真的在她身上。
白皙的胸口,还有些密密麻麻的红点,像是什么毒虫咬过留下的。
她伸手拂过,眉心几不可见的拧起。
那些蚀骨的疼痛,刻在骨子深处,她清晰的记得。
但是就是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
思绪微转,她走过去梳妆台,拉开最底下的抽屉,将一本古老的牛皮纸封面的手札拿了起来。
这一年时间,她偷偷回了一趟苗疆。
腾其家已经不在了,由一个陌生男人掌管。
她逗留了好久,从习惯和神态才慢慢推测出,那人是蚩云奎。
卜夏的小跟班。
这男人像狗一样,鼻子很灵。
她不敢在腾其家多逗留,所以去了一趟原家。
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至少找到了老蛊王这本手札,里面有近几年来苗疆变故的信息,也有很多巫王一脉闻所未闻的蛊。
或许,里面会有记载,为什么圆房之后,情蛊还在女子身上的例子……
老蛊王胆小怕事,老奸巨猾。
但本事还是不小。
这本手札干货不少,腾其萱感觉受益匪浅。
翻了一晚上,也了解到了很多以前没机会接触的蛊。然后在准备合上的瞬间,一个陌生的词汇,吸引了她的注意。
忘情蛊——
晚上十一点。
悦雅公馆别墅灯火通明。
霍凌宇在客厅坐了好几个小时了,餐桌上的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怎么也不见楼上的人下来。
腾其萱说上去洗澡,但是洗了好几个小时也没下来。
霍凌宇不敢去打扰。
可能是车里的不欢而散,也有可能是,这段时间腾其萱情绪的喜怒无常。
总觉得不敢轻易招惹她……
管家看着沙发上,跟以前霸道固执判若两人的二少,轻叹了一口气,低声提醒,“少爷,腾其小姐可能是太累睡着了,您去喊她下来吧?”
霍凌宇一直紧张的心,像是绷紧的弦,突然被波动。
他抬眸看着他,“只是睡着了?”
管家愣了一下,“如果不是睡着了,那也可能出什么意外啊!您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总要去看看怎么回事啊!”
霍凌宇重新垂下了眼睑,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管家安静的等着他的决定。
等了好久,就在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沉沉的嗓音开口了,“萱萱今天早上是十点钟起的,只去了一趟酒店,回来的路上还睡了一会儿,不窘犯困。而且以往也没有早睡的例子,她不可能睡着。”
管家,“……”
不太明白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说了,晚上就回来给我治腿,但是现在都没动静,她可能是反悔了。”
“……”
管家听到治腿,顿时眼睛都亮了,“您这腿真的可以治疗?”
霍凌宇不为所动,只是一个冷漠的回答机器,“萱萱说可以治。”
“如果真的能站起来,老爷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萱萱说这是最后一个疗程,结束就能尝试站起来了。”
“……”
管家听到这轻描淡写的话,更是欣喜,“那还等什么?那快上去叫她下来啊!我现在就去!”
“站住!”
冷漠的声音,止住了管家的脚步。
管家转头,刚好对上男人一双深邃冷鸷的黑眸,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怎,怎么了?”
“我留下萱萱,只是因为我喜欢她!我不在乎能不能站起来,你不准去!万一萱萱误会了怎么办?”
“……”
管家哑口无言。
感觉出差一年多回来的二少,像是被人洗脑了一样。
该不会是中了腾其小姐的邪吧?
那女人,跟二少本就不对付啊!
管家正在心里思索,该不该跟老爷子汇报这异常,是马上汇报,还是明天汇报的时候。
楼上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