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槿整个人都不好了。
从查出怀孕到现在,她感觉自己被‘软禁’了。
整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所事事,活的像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她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现在在固定的环境里,每天重复着单调的事,不感兴趣,也很无聊,她都快疯了。
霍言深看着她烦躁隐忍的样子,耐心的继续哄着,“或者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陪你一起?”
“我要出门!我要逛街!我要跟以前一样正常生活,不需要你陪!”夏如槿愤然,一双水眸定定的看着他,带着几分泄愤。
男人微微愣住,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可是医生说这样不好……”
“你只知道好不好,但没问过我开不开心!我不喜欢这么闲着,像个废人一样!如果怀孕了就一定要这样度过十个月,那我宁愿永远不要孩子!”
“……”
霍言深完全呆住了。
他能感觉到,她说这些不是气话。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闪烁着笃定的光。
这让他心里猛的慌了一阵。
“夏夏,我是为你好,孕妇跟常人不一样……”
“我如果不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以为我会好端端的在这儿待着?”夏如槿打断他,坐直了身子,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霍言深顿了几秒,那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俊脸,此刻全是茫然。
他似乎不能理解,她怎么反应这么大。
是因为孕妇情绪起伏大吗?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孕育生命,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或许这段时间孕妇确实需要特殊照顾,但不代表特殊到生活不能自理!我还是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我不能因为怀孕了,就变成不是自己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她尽可能平静,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带上了控诉。
客厅陷入了窒息般的沉默。
类似争吵的氛围,好久都没发生过了,佣人都自觉的退到了房间里,不敢这时候出来添乱。
霍言深被怀孕这个消息炸懵的思维,在这瞬间仿佛通了些。
尽管都知道孕妇不能情绪波动太大,要尽量不发怒,但这时候没人敢出来劝。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
需要他们自己解决。
一贯的生活习惯,是凌驾在怀孕这件事之上的……
“你该不会是紧张过头了,现在还没缓过来这个消息吧?”夏如槿看着他出神的样子,半真半假的猜测到。
他这行为太反常了。
如果说他是担心过头的话,先前她跟人干架的时候,他也没这么担心过啊。
他清楚她的实力,所以任何时候都是相信她的。
如果说他是对这个新生儿的太过重视,那就更不成立了。
霍言深做的这些,都是围绕在怎么让她放松,怎么让她休息好,生怕她因为怀孕一事,造成任何伤害。
而且钱叔准备的小孩子的玩具,衣服,他只是过目一遍,并不过多关注……
男人薄唇紧抿,眸光闪过几丝不自然,“我以前,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他只听说过,母亲怀孕的时候,在霍家依旧不被待见。
所有人都不欢迎他的到来。
父亲只在意面子,不关心母亲的身体。
所以在他童年的好长一段时间,都知道母亲身体不好,是怀孕的时候过于劳累,以及月子里没休息好留下的病根。
他当时就在心里发誓,以后绝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受这样的苦。
看到报告单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懵了。
表面很冷静,机械的做好安排。
只是心里恐慌和担忧迟迟挥散不去,总觉得还有哪里没做好,还有哪里没准备好。
如果没做好,夏夏会不会也像母亲一样……
“我也没经历过啊,说的我像是经验丰富一样!”夏如槿没好气。
“……”
霍言深沉默,茫然的眸光逐渐恍然。
夏如槿说的有道理,是他因为不愉快的回忆,变得太敏感了。
沉默了良久,他犹豫的开口,“那你现在想逛街吗?”
问话的同时,脑子里已经在思索,需要带多少人,带哪些东西,哪里人比较少,需要提前限流或者清场吗这些问题了。
夏如槿一愣,似乎没想到他妥协这么快,但还是老实的回答,“不想,我想玩手机!”
她每天看手机的时间有限,她的小姐妹们也并不是时时有空。
所以到现在,这消息都还没分享出去。
霍言深犹豫了几秒,让钱叔将手机还给她,还不忘嘱咐,“不能玩儿太久,会导致视力下降,造成散光……”
这段时间他了解了很多资料,关于怀孕初期的注意事项。
虽然夏如槿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有些该注意。
“哎呀!知道啦,我就告诉燃燃这个好消息就可以了!”夏如槿拿到手机,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儿,好像刚刚易燃易爆炸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霍言深淡声,“温燃已经知道了。”
夏如槿,“……”
“你那群小伙伴应该都知道了。”以温燃为首,一群人吵着要过来看夏如槿,都被霍言深以夏如槿要静养拒绝了。
现在说起来,莫名有点心虚。
他薄唇微抿,认真思索了片刻,“下周一毕业典礼,你想去吗?”
夏如槿眼睛一亮,“你会让我去?”
“只要你不做什么危险的事,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
夏如槿眼底全是不相信。
她现在对于危险的事,已经没有一个严格的界限了。
所以不危险的,就是楼上楼下散步,以及去院子里走走,都要避开她养的那些蛊虫的意思吗?
对上她质疑打量的眼神,霍言深面色有点不自然,将刚刚的建议说完,“毕业典礼结束,可以邀请你的朋友来家里玩。但那两位鬼差,禁止入内,还有巫王的事,暂时放下。”
他声音低沉轻缓,平静的阐述着。
是有条件的答应,也已经是最大让步了。
夏如槿一双水眸瞪大,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有点不认识他似的。
这男人转变这么快?
前一秒还‘软禁’她,后一秒就能这么大方?
要早知道抗争有用,她早就揭竿而起了啊……
霍言深看着她傻了的样子,唇角稍稍扬了下,伸手将人捞到自己膝盖上,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
低低哑哑的嗓音萦绕在耳边,“夏夏,抱歉,是我太专制,没考虑到你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