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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夫给吴泽鑫望闻问切一番,从药箱中找出银针,在其前胸,头顶上扎了许多针。

“大夫,他可会死?”徐掌柜问。

“不会。小毒,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大影响。”

说完,张大夫又从药箱中找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颗黑褐色药丸。

掰开吴泽鑫的嘴,让其服下药丸。

没过多久,吴泽鑫就悠悠转醒。

他醒过来时,恰好大海正在交代事情的始末。

“下雪那时候,厚德楼的张掌柜让人找到我。

他说只要我给他们提供一些我们店里的一些消息,就能给我钱。”

大海说时,头一直保持低垂,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吴泽鑫此时还有些虚弱,脑子也不甚清醒。

在听到厚德楼三个字时,并没什么反应,约莫也没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

“你都给张掌柜提供了什么信息?”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我们东家让徐掌柜将店里能带的银钱都带去捐款,或是店里上了什么新菜品,这样的。”

提到捐款,薛作仁立马记起了张掌柜捐款时的说辞。

他看向吴泽鑫,冷笑一声,后者不明所以。

“公主,世子,提到那时候捐款,呵,下官还真是要提一嘴厚德楼的张掌柜。”

他一五一十将张掌柜当初如何搪塞自己的事情全部讲给了两位贵人。

算是告了厚德楼和吴泽鑫一状。

福满园要掏出几乎所有银钱,帮助百姓渡过难关。

而实力雄厚的厚德楼,却抠抠搜搜的,恨不能一毛不拔。

顿时,两家高低立现。

吴泽鑫倏地撑着身子,俯首跪地。

“公主,世子,薛大人,草民对此事实在不知。待草民回去,定重重惩治张掌柜,以儆效尤。另,草民愿捐出五千两银子,用以救灾重建。”

这段话,他说得又快又急,战战兢兢。

本想着和赵苻生攀点交情,将来不论是讨好吴王,还是自家的生意,都有好处。

没想到,自己的脸全掉地上了。

转念,他对张掌柜恨得咬牙切齿,竟办些蠢事。

还有阿郎他们,每月从他这里领着银子,却一点有用的消息查不出来。

江华县灾后重建竟然又快又好,可阿郎他们却只字没提过。

赵苻生和陆达安是表兄弟的事也没查出来。

就连苏小满来了江华县都没通知他。

娘的,回去就将这帮人通通换掉。

废物。

赵苻生听大海和薛作仁的话,大致拼凑出了一个捐款事情的大概。

双手背后,对苏小满冲在救灾赈灾的前面,与有荣焉。

“老百姓常说,越有钱越抠。现在看来,属实没错。”

赵婉仪第一次听到民间还有这种说法,觉得十分新奇。

撩开一点帷帽的薄绢,看向刚才说话的陆达安。

她睁着双眸,盯着陆达安迟迟不肯收回视线。

陆达安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了过去,一时间两人竟四目相对。

赵婉仪快速放下薄绢,心抑制不住地砰砰直跳。

心里暗想,“好俊的男子。苻生竟有这般英俊的表弟,不知……”

想到此,她竟羞红了脸。

陆达安怔了一瞬,收回视线看向苏小满,却发现后者竟然正盯着自己瞧。

他弯起唇,回以微笑。

苏小满却白了他一眼,让他有点费解。

地上跪着的大海此时才从得知在场贵人身份的震惊中回过了神。

身子比刚才又矮了几分。

说话时的语气都弱了许多,“东家,我最初真的只是想要挣一点点外快。觉得那些事情都无关紧要的。”

苏小满心情并不是特别好。

捏捏眉心,不想听大海解释。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任何理由。

“下药也是张掌柜让你干的?”她问。

大海点头。

“除了下药,他还让你干什么没?”

大海抬头看向苏小满,有些惊讶,好像后者看到他还做别的来着。

随即垂下头来,“嗯。张掌柜还让我偷卤料包。”

薛作仁挑挑眉,这里面竟然还有事。

“那你偷过了?”

大海点点头,“刚才进后厨,我就把料包拿出来了,现在就藏在库房门后。”

苏小满朝徐掌柜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出了包厢。

不多时,真就在库房门后找到了一个黑色的料包。

徐掌柜将料包放在一个干净的盘子中,带去包厢交给了苏小满。

苏小满只看了一眼,便交给了薛作仁。

“大人,这确实是我福满园独特的料包。你看,这个打结方式都和别人不同。”

薛作仁仔细看了一下料包扎口,确实不是寻常打结方法。

他将盘子放在桌子上。

本来想请世子公主好好吃点江华县的特有美食,再联络联络感情,侧面表现表现自己的功绩,尤其是这次的灾后处置。

为以后的晋升打好基础,做好铺垫。

可惜,先是被吴泽鑫这个无耻商人自作聪明的现眼,又有个厚德楼收买的伙计下毒捣乱。

薛作仁此时无比想要给眼前两个一人一脚。

按捺住心中的想法,“麻烦徐掌柜找人,去将张掌柜叫来。”

“是的大人。”

徐掌柜应声退出包厢,哪知苏小满也跟了出来。

“东家,可有什么交代?”

苏小满小声道,“让人把姚老板和刘老板两人也叫过来。”

徐掌柜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大致猜得出原因。

于是,半炷香的时间,张掌柜先进了包厢。

吴泽鑫看到今日害自己中毒,又让自己出丑,出钱的罪魁祸首,腾地起身,怒气冲冲地想要踹两脚。

陆达安却出言阻止了他。

“吴公子,何必动怒呢?公主,世子,再不济还有薛大人在,应该轮不到你。”

吴泽鑫悻悻收回脚。

他本想借着打张掌柜的机会让后者咬死了,是大海诬陷。

同时,他也要向在场的人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

结果,就这么被陆达安给破坏了。

狠狠瞪了眼陆达安,十分隐晦。

“等着瞧,吴王早晚会收拾了你们。包括……”视线悄悄移向赵苻生身上,“哼,包括越王。”

只不过,眼下这事要怎么混过去?

若真坐实了张掌柜收买人,授意大海下毒,盗取秘方等等罪名,即便他刚才许诺会捐五千两银子,都无法将此事平息。

因为苏小满,陆达安和赵苻生他们明显是一条绳上的,他们应该不可能让他好过。

哎。

他吴家的名声在江华县怕是要完了。

薛作仁一直在观察吴泽鑫,注意到后者看陆达安的眼神,估摸着他内心的想法。

薛作仁不明白一介商人怎么敢在明知道陆达安是世子表弟的情况下,那么瞪他。

“吴公子,审案子的事情还是交给本官来吧。”语气谨慎中立。

转而,他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看向张掌柜。

“张掌柜,此人说你指使他偷福满园的卤羊蹄秘方,还唆使他下毒制造事端。你可认罪?”

张掌柜在进到包厢,看到跪在地上的大海时,就大致猜出可能是后者露了馅。

故作镇定,“大人明鉴。草民根本不认识这人,指使偷盗秘方和唆使下毒更是无从谈起。”

大海不可置信地指着张掌柜。

“你,你胡说八道!

要不是你答应我,事成之后会给我二十两银子,我才不会做出此事。

东家和掌柜的对我极好,我要不是着急用钱,也不会答应做这种事。”

“这位小哥,你这说辞前后矛盾,如何让人信服?

若是你家东家和掌柜的对你很好,你缺钱为何不告诉他们?区区二十两银子,我就不信福满园拿不出来。”

大海哑然。

是啊,当时他怎么就一门心思想要挣快钱,怎么就没想过要告诉徐掌柜和东家他们。

如果当时自己找东家他们说了自己的困难,也许就不会有现在这一切。

可是,后悔已然没有用。

他只能如实交代,让东家看清楚厚德楼的嘴脸,日后多加提防。

苏小满却不这么想。

她这次压根不想放过厚德楼。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倏然响起。

苏小满示意徐掌柜把门打开,应该是姚老板和刘老板来了。

果然。

下一瞬,打开门后姚老板和刘老板就走进了包厢,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中。

他们两人不认识赵苻生,陆达安以及赵婉仪,却能看得出眉眼高低来。

垂下头行礼后,便站到了一旁。

苏小满对薛作仁说,“大人,我让人请姚老板和刘老板来,是因为他们二人看到过厚德楼的人和大海接头。

他俩也曾去厚德楼找张掌柜商量合作的事。”

姚老板和刘老板吃惊地睁大了眼。

他们可从没和苏小满说过见张掌柜的事情,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莫不是她在江华县已经做到了手眼通天?

张掌柜则以为他们为了抱福满园的大腿,什么事都告诉了苏小满。

看姚刘二人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凶狠。

若不是包厢内还有许多他惹不起的人物,都想对着姚刘二人呲牙了。

“我与二位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二位要帮着别人冤枉我?是不是因为你们现在有求于福满园,所以才配合她陷害我?”

张掌柜到此时还嘴硬不肯认罪,还在攀咬狡辩。

这点倒是让吴泽鑫稍稍舒了口气。

看来,张掌柜还不算太傻。

薛作仁看看苏小满,又看看姚刘二人,一时判断不出张掌柜说的对不对。

苏小满冷笑一声。

“张掌柜挺能言善辩的。姚老板和刘老板那天看到你的人和大海在说话,就跑去了你店里。

这件事,除了你们这些当事人,还是有其他人证的。”

其他人证?